他想知道乔一帆去了哪里。

即使再透明，也是微草曾经的一员。高英杰相信还是会有战队将好友吸纳入队，然后下赛季，他就会像以前那样，微笑着出现在自己面前。

哪怕不再是并肩作战也好。只要他回来就好。

其实乔一帆的号码就在他手机的通讯录里。但他不敢直接去问。

高英杰只好注意着每一条，哪怕只是像豆腐干那么一小条的新闻。应该说，越是这样的新闻他看得越仔细，但乔一帆的名字却从没出现过。

就像他在微草的时候一样，无声无息。

最近蓝雨为他们的新人，仅有十四岁的卢瀚文郑重地召开了新闻发布会。这位目前史上最小的职业选手面对镜头毫不怯场的模样让高英杰自觉有点不好意思。

然后他很快发现自己成为了这个孩子的比较对象之一。

同样的年轻，同样的豪门新人，同样的倍受重视，会是同样的荣耀天才吗？

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反正离下赛季联赛开始还遥遥无期，讨论讨论也算种消磨。

然后在一片讨论声中，有反对派提起了乔一帆，作为“刚刚提拔的新人，坐一赛季板凳的替补”的实例。不过这人根本连乔一帆的名字都不记得，只是以微草战队上赛季那个“什么什么来着”来代称。

高英杰有些生气。一时间他很想认真地注册个ID去告诉他们那不是“什么什么来着”，但随后看见的回复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个人说——微草的新人？不是只有高英杰一个吗？

他已经知道他的成长实际上并不能帮乔一帆改善处境。然而他从未想过自己的表现，会蚕食甚至完全吞没乔一帆在微草的存在感。

他明明是想有一天能和乔一帆一起，站在荣耀最高的领奖台上的。

那还是入队没多久的时候，他们俩在微草宿舍楼的天台上等传说中百年一遇的流星雨。各种媒体都在渲染这是多么难得的天文奇景，两个刚离家不久的，熬夜也没家长管了的少年就动了心。

背靠墙壁，两人并肩而坐，强打精神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星星好多。”高英杰仰头望着天幕上闪烁着的小小光点，“那个，是北斗七星吗？”

乔一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点头应道：“像勺子的，应该就是了吧。”

“对了，北极星怎么找，一帆你知不知道？”高英杰转过脸来看着他问。

乔一帆摇头：“不知道啊。英杰你呢？”

“……我也不知道。”高英杰说。

两个在观星上远未入门的少年不好意思地相视而笑。片刻他们又把话题换成了流星与许愿。

“能够入选战队就好了。”高英杰说出了当时最迫切的愿望。

“我也是。”乔一帆附和。

沉默了一会，两个人腼腆地对视。少年的梦想当然不止这小小的一个。

乔一帆到底稍微外向些，红着脸先开口承认：“还有……我说了你不准笑。”

高英杰很认真地点头。

“想当主力。”乔一帆说。

“……我也是。”安静一阵，高英杰吞吞吐吐地把愿望又升了级：“还想……进决赛。”

“进决赛，夺冠。”说都说了，乔一帆索性厚着脸皮补完。

两人又都笑了，然后乔一帆轻轻拍了拍好友：“加油加油。”

夏夜微凉的风拂过发热的面颊，高英杰也望着夜空，那梦想好像真在双手可以触及的地方：“嗯，一起努力。”

可惜微草俱乐部位于城市的繁华地段，后半夜依然耀眼的灯光污染让他们的观测一无所获。挨在一起睡着了的两个人抖抖索索地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

好在第二天是休息日。

之后他们再也没有干过这样的傻事情，职业选手作息不规律是大忌。

高英杰有点无力地关闭了网页。

当时终究未许成的梦想实现了开头，却落得个分道扬镳的结局。知道这就是职业圈的现实，他没有办法去改变，为此自责也太过可笑，却忍不住会觉得难过。

他大概只能想象一下如果这样，如果那样……但是没有如果。

好半天高英杰才勉强抚平了纷杂的思绪，有什么东西从乱成一团的脑海里浮了出来。

他希望一帆一切都好。

他很想他。

第九章

乔一帆很顺利地第一个完成了今天的基础训练。

不久之前，随着召唤师昧光和牧师小手冰凉的抵达，兴欣目前的全班人马终于齐聚。在观察了大家的水平后，非常有危机感的魏琛拉着叶修忙碌了一天，折腾出了一份“兴欣战队训练计划表”。

这和他在微草每天都要完成的并没有很大区别，只是就地取材了一些，稍微不方便了一些。专业的训练软件，会有实时提示和概况统计，方便监督检查。这份计划却全是利用网游素材，没有额外辅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