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想想也不是没可能。

一支烟很快抽完了，烟头的星火逐渐熄灭，只留下一个黑色的横截面。吴邪将烟蒂扔在一边，看着张起灵为他的另一条腿包扎。

白色绷带缠绕在吴邪的小腿上，自下而上，一圈又一圈，直到将可怖的伤口完全遮住后，以一个漂亮的活结作为完美结尾。

张起灵放开吴邪的腿，抬起头，发现吴邪软绵绵地靠着石壁看着他，神情莫辨。

一个呼吸都能牵扯到腿脚的伤，造成生理上的剧痛，吴邪轻声说：“小哥，你过来。”

张起灵没有迟疑地站起身，走近两步，由吴邪的脚跟站到了他的腰侧，屈膝下蹲。下一秒，肩膀被紧紧抓住，上衣的布料泛起大片褶皱，体温透过棉质布料接触到他肩上的皮肤，张起灵没有反抗的由着吴邪将他拉了过去。

吴邪看出张起灵眼底的困惑，轻笑一声，微微挺身，向近在咫尺的唇贴了过去。

唇与唇紧密黏合，毫无缝隙。

张起灵的瞳孔有瞬间的收缩，唇上的触感柔软得不可思议，他甚至能感觉到两人心脏跳动的频率所诱发的微弱振动，给他造成了一种两人正在反复亲吻的错觉。

灼热的吐息交缠在一起，淡淡的烟草味萦绕在他的鼻尖，加深了这种暧昧不明的氛围。没有更深的纠缠，却带着醉人心扉的缱绻。

鼻尖相抵，目光交错，双唇贴合，两人维持着亲吻的姿态，谁也不打算后退。

许久，吴邪的喉结抖动了一下，他看着面无表情的张起灵，眨了眨眼，睫毛也跟着颤了颤，张起灵眼中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困惑，只是他还是看不透他的想法。

吴邪有些挫败的伸手推开了他，拿起地上的伤药：“小哥，你转个身。”他胸前的衣服染上了点点血迹，可见张起灵也受了伤。

张起灵脱下上衣，背对着吴邪盘腿坐下，温热的指尖摩挲着他的肌肤，药粉倒在伤口上有一丝疼痛，对他而言却不算什么。

伤痕狭长而狰狞，外围的血渍凝结在肌肤上，吴邪查看了一下，幸好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替张起灵包扎好之后，他看着张起灵把上衣重新穿上，然后张开双手勾住张起灵的脖子。

后背的重量，让张起灵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吴邪把脸埋在他的颈侧，像只偷腥的猫儿满足的勾起嘴角。

他知道，张起灵的沉默，就是认同。

张起灵背着吴邪，凭感觉朝着和矿山相反的方向走进了树林。约莫半小时后，两人仍在偌大的树林中徘徊，如堕烟雾。

两人现在的模样都挺邋遢，张起灵的上衣破碎，露出半个后背，吴邪穿了条破短裤，膝盖以下包裹的像埃及木乃伊。

“别闹，”张起灵突然开口。

吴邪正鼓起嘴对着张起灵的脖子吹气，看着那飘飘动动的发丝，听到张起灵的话，安分的不再动作。

腿脚虽然上了药，但是那种让人恨不得就地打滚的蚀骨之痛，是他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忽视的，甚至在包扎之后，还带上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瘙痒感，让他只能靠着无聊的举动来转移注意。

气温骤然下降，穿过树林后，出现在两人面前的居然是一片银白色的冰天雪地。

“闭上眼，”张起灵的声音因为辽阔的冰原而被赋予了一种别样的冷漠质感。

说完，他自己先闭了眼，吴邪看他一眼，随后闭上。

无法视物后，听觉和触感被无限放大，耳畔的风雪声更加喧嚣。吴邪静下心来，努力使自己的脑海放空。风雪声似乎变得微弱，直至消弭，刺骨的寒意也随之消失。

张起灵的脚步很稳，几乎没有让吴邪感觉到振动。

七弯八拐后，张起灵停下了脚步，吴邪睁开眼，就见前方出现了一个绘有神秘纹路的石坛。

张启山、吴老狗、齐铁嘴正将石坛上的石像按照伏羲八卦一一归位。

迷雾中诡影重重，当看见一个诡异的黑影在其间若隐若现时，三人纷纷停下了动作。黑影愈来愈近，三人看清来人是张起灵和被他背在身后的吴邪，这才卸下防备。

“这是怎么了？”吴邪的模样凄惨，张起灵也身负轻伤，齐铁嘴心下疑惑，这幻境里居然有东西能伤到他俩，为何他们没有遇上。

张起灵没有回答，他小心地将吴邪放在石阶上。

张启山走过去，对着张起灵躬身行了一礼，“族长。”齐铁嘴和吴老狗站在他身后，也跟着弯下了腰。

张起灵应了一声，看了看九尊石像目前所在的方位，“你们继续。”

“是，”张启山直起身，对着齐铁嘴使了个眼色。

齐铁嘴眼也不眨地瞪着吴邪大腿上红艳的指痕，直到被吴老狗拍了下肩，才回过神来。他急忙闭上眼，沉心静气，“天居上，地居下，乾南坤北，南北对峙，上下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