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一点，路扬的内心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纵使飞蛾扑火？”

看着路扬，九头雉鸡精也不知道究竟是想到了什么东西，身体有些颤抖，却还是在倔强地与之对视。

“你这个比喻倒是挺妙的。”

面对九头雉鸡精的倔强质问，路扬莞尔一笑，“纵使飞蛾扑火，亦在所不惜。”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对于有些人来说，就算明明预见了结局，却还是会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这可能是冥冥之中的注定的结果，但是作出选择的并非天，而是人自己。

“其实别把所有坏的结果都归结在‘天意’上，有时候我们真的应该反思己身。”

带着九头雉鸡精走出青竹林，看着堪称钟灵毓秀的青丘，路扬抬手指了指一处玉璧，“金玉可生水，本来这座山最初的地貌远比现在还要富饶，可是后来因为修炼的狐狸越来越多，所以山川大泽之中的灵气也被不断索取，最终就导致天地灵气慢慢走向枯竭。”

“所以错的是人吗？”

看着一脸懵懂的九头雉鸡精，路扬也不敢奢望让他明白自己想表达的真实意思了。

因为说句大实话，他现在内心颇为复杂。

冷静想想，路扬连自己最想说什么都不知道。

“不，我只是想告诉你，所谓的‘对错’是由人来区分的，一切行为都有正反两种结果，修炼并不是坏事，坏就坏在无所节制地索取，同时还不思饭反哺天地，这就违背了凡事皆有的那一个度。”

抬手揉揉对方的脑袋，路扬忽然觉得，之前在那个时候，白泽答应自己的话恐怕很难履行了。

窃取天地精华，这种罪行——要拿什么代价去偿还？

他们这么做究竟对吗？

闭上眼睛，路扬只觉得眼前闪过了诸般画面。

而就这么一下子，路扬在恍惚中突然意识到了一个有点可怕的真相。

第109章 一百零九只九尾狐

大山深处， 白泽和陆压站在一处山谷中， 此时看着面前那团沿着玄妙的轨迹不断来回飞舞的光团忍不住都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看来他说的应该是实话了。”

在良久的沉默过后， 陆压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他的这句话说的有些无奈，其中也包含着一股十分复杂的意味。

对于路扬的身份，其实一开始陆压是存疑的。

毕竟忽然就冒出来这样一个九尾狐， 而且还宣称是从别的时空来的。

这种话无论是谁听了，恐怕都不会在第一时间便相信——白泽除外。

然而根据对方所说的话，在陆压的强烈要求下， 白泽的确带着他前往各处名山大泽进行实地勘察。

事实证明，路扬的话并没有说错，甚至没有丝毫的夸大其词。

在他们亲眼所见之下，的确发现这些大山大湖原本所蕴含的灵气都在急剧减弱。

原本灵气减弱， 也可以说是天地运行的自然规律。

随着修炼的人越来越多， 从天地中汲取能量的群体也随之越广，所以天地的力量自然会进一步呈现衰落的趋势。

但是在陆压的观察下，他们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虽然之前整个天地的灵气就已经开始走下坡路，可最近好像……这个速度更加加剧了。”

抬手指着被风化成沙的地方，陆压语气微沉，“如果我没有记错， 这里原本并非沙漠。”

整个天地， 大到天地两界，小到一草一木， 其中无一不包括“灵气”。

灵气也可以认为是生机，是元气， 是一切有形、无形之物赖以生存的根本保障。

一旦当这东西减少之后，那么首先受到影响的就是天地的环境。

“你也不看看神族又多出了多少子弟？”

站在一块大青石上，白泽抱臂而立，此时脸上带着些许嘲讽之色，“为了催生出这些神族，整个天地的元气全都倾向于天界了，这里会变成这种景象，也并不意外。”

先天之气褪去，后天灵力却跟不上这个变化速度，于是就导致天地元气出现了一时间的断层。

“可我真的万万没有想到，造成这种局面的居然会是我们自己。”

语气隐含沉痛，陆压不忍再看这种景象，所以闭上了眼睛。

“我早就和你说了，是你自己偏不信，非要来亲眼看看。”

相较于陆压所表现出来的惊讶，白泽看上去更为淡然。

大凡先天神族，本就应规则而生，与这个天地之间的联系同样也极为密切。

凭借这种特殊的感知能力，他们或多或少都能够察觉到冥冥之中天地元气的变化。

而早在三族大战落下帷幕之后，神族之中又紧随其后爆发出了一场内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