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爱丽丝被封印的那一刻，五条悟不光想到了天元，同样也想到了自我牺牲的代行之术。

若有必要，他无论如何都会完美掌控这个远古术式，甚至要比上一个人做得更加好。

而正因为做得更好，想要的也就更加多。

毕竟。

代行之术无论对当事人再怎么恐怖，最后的结果依然还是皆大欢喜。

他可以从「此世之恶」里浑身血腥地走出来，以某种骇人姿态去拥抱他的红蔷薇。

若是那样，无论如何都不会被拒绝吧？

...

可爱丽丝提出的这个问题。如果仔细品味就可以发觉，她并不是要求他给出解决方法。

她要的是更为深层次的东西。

【比如，随意践踏一个人的心性。】

【彻底踩碎，轰然倒塌，然后她会奖励给你一块很甜的糖果。】

【然后？可能就没有然后了。】

五条悟缓缓从有栖深夏后背滑落，他低垂下白色眼睫想要认真审视对方。

——少女明眸善睐的瞳孔似有积雪消融的美感，可映衬的依然只是世间美景。

玩家心态。

就像是被取悦到，想要施舍地尘埃落定些什么。

而一旦失去自我品格尘埃落定，恐怕就会被轻易地抛诸脑后。

「爱丽丝啊。你说的“很重”，在我看来，依然还是“很轻”。」

「对于我，还远远不够哦。」

五条悟似乎已经渐渐抓住这场游戏的核心玩法。

他漫不经心地开口，问出有栖深夏几年前算计别人的问题，竟是一字不差，“爱丽丝，你知道「契可尼效应」么。”

眼前少女的神情忽然变得不一样起来。

奇异、欣赏、兴味、恶意，一闪而过，昙花一现的几乎让人难以捕捉。

她似乎更加愉悦，“当然知道。契可尼效应——比起已经确定的事实，未知、未完成、不可预测的事物显然更加吸引人，让人更加乐于探索，耿耿于怀难以忘却。”

【赌对了。】

爱丽丝从来都不是纠结「我和你母亲掉进河里，你会先救谁」的女孩子。

她的格局绝不仅仅如此。

比起依靠别人解决问题，试图通过这种问答确定对方的爱意，她要的远没有这么简单。

正确答案不是「救」或者「不救」。

想要得到她的爱，首先要获得的其实是「尊重」。

而这恰恰却是最难的。

因为五条悟已经隐隐意识到，所谓爱丽丝的尊重，并非是流于表面的东西，真的是非常讳莫如深。

看到橱窗里漂亮的洋娃娃爱丽丝会赞叹，吃着好吃的甜点她同样会称赞厨师手艺很棒，她承认五条悟这个人很强，觉得某些小说家很有才华，对每个人都使用高标准敬语。

可爱丽丝她，实际上并不尊重任何人。

就是这样矛盾。

所以才格外难搞。

五条悟缓缓勾起唇角笑起来，既有着剑走偏锋的乖张，又裹挟着成年人的余裕，“正因为有契可尼效应存在——所以，我现在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爱丽丝。”

就像是含着一块糖，他自然而然地用亲昵的嗓音撒娇，“让我好好想想，给我点时间。”

末了，怕不够诚意，又歪头加了句，“你知道的。为了你，我无所畏惧。”

checkmate。

最优解。

高洁的白发青年，成功让诱人堕落的世间欲望收回了利爪。

也可算作平局。

*******

【有栖深夏】

系统：「没想到五条悟这家伙竟然甩出你当初设计太宰治的台词......」

啊。

这的确令人意外。

契可尼效应，没错哦。

他说得很对，所谓契可尼效应——事物一旦尘埃落定，便再没有了攻略接触的意义。

happyend就是每个游戏图鉴人物的最终终点，达成后将不会再有其他结局出现。

也就是说，这个人物会被死死地定型，再无翻身可能。

「本来，我还想凭借着那一瞬间的动容不再迫害他......」

讲道理。

happyend其实应该算是一旦进入该路线，相对非常容易达成的游戏结局，并不需要多么深刻的立意，只需整点温馨画面即可糊弄过去。

以往的sss级乙女游戏大多如此。

它难在前期，后期就是白给。

退步一万步讲，就算五条悟比较特别，他的happyend后续很难达成，或者不合我意，那么当个弃子也未尝不可。

又不是唯一的游戏图鉴人物。

系统：「那你还要达成他的happyend吗？」

【游戏系统】：检测到玩家触发五条悟happyend，请问是否要进入he线？

想了想，我终于做出回答：「搁置吧。」

五条悟这个人类真的很有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