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下来的猪肉足足两百多斤，切割好后放进地窖里冷藏。

然后另外分离出来的猪下水，味道有点重，要去腥，得先用盐水腌一下，还得靠调料去味。

诸葛亮略一思索，提高声音：“阿楚——”

“又干嘛？”

“家里没有姜了，帮我去邻居家借一点呗？”

项羽没好气道：“他们肯定也没有。”

“司马仲达家里肯定有，再跟他摘点葱花。”诸葛亮随手拎起分好的五斤猪肉，大方道，“喏，用这个去换。”

“……”

“对了，还有料酒！找小陶，他那里还有很多——”

项羽沉重地踏出门去，心想拿陈年佳酿来做调料，这乡下生活可过得真奢侈啊。

忙了半天，虾仁猪心粥终于成功出炉。

诸葛亮率先给韩信盛了一碗，将他从被饿死的边缘拯救回来，坐在一旁，用饱含同情的目光看着他。

想来这游戏里应该还没有真正被饿死的玩家，要是他成为第一个……那也太可怜了。

“……”

韩信在他的注视下如坐针毡，捧着那一碗粥，略微不知所措。

项羽嗤了一声装模作样，在另一边坐下。

两人各自坐在一边，虎视眈眈的模样，诸葛亮也不好插话，去鸡窝里看望那群饿得发慌的雉鸡精，兜了一盆谷子喂给它们。

韩信捧着粥碗磨磨蹭蹭地过来，神情复杂，欲言又止。

虽然诸葛亮说不用特意感谢，他救人也有自己的目的，但对于韩信来说，这已经是他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你这些日子……就是和他住一起么？”

诸葛亮点点头。

韩信又露出了那种纠结、苦闷的表情。

楚汉的矛盾谁都知道，就算名义上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但玩家都容易被胜负欲冲昏头脑。项羽败在他们手里，他不高兴也正常，至于韩信这边……是什么情况，他就不清楚了。

诸葛亮试探着问：“你和项羽……以前认识？”

韩信叹了口气，缓缓点头。

他说，在认识萧何之前，他在项羽的团队里待过一段时间。

更准确地说，他和项羽是同一个新手村里出来的，看着有几分亲切感。

“然后呢？”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跟着他没什么前途，我就跑了。”韩信说得轻描淡写。

诸葛亮点点头，恍然，原来第一次看到韩信时，难怪他会被萧何调侃为逃兵，原来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你眼光还不错。”

“不，还是差了一点。”他马上又想到韩信是被赶出来的，情不自禁联想了一套“西汉合伙人”的情景剧本，叹了口气。

刘备说得没错，有些人只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

韩信怅然，说：“识人不淑，是我自己的问题。”

雉鸡们突然安静下来，也不啄谷子吃了。

两人一回头，项羽正站在鸡窝另一边，双手环胸，凶神恶煞地瞪过来。

韩信冷冷地扭开了头，而诸葛亮则被项羽拉了出去，边走边语重心长道：“我觉得你收留这种小白脸也是没什么前途的。”

诸葛亮：“唔，你们之间是不是有点偏见？”

“偏见？”项羽不以为然，“他也就指挥的时候脑子好一点，要论力气……可能也就比你好一点？”

听到这句，诸葛亮就不大高兴了：“我是什么新型计量单位吗？”

项羽猛虎嗅蔷薇，粗中有细地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酝酿了一下，委婉道：“那，换成一只鹅？”

诸葛亮怒气冲冲地抱着喂鸡盆走了出去。

可恶，你年终奖没了。

*

被扣了年终奖的项羽觉得自己有点冤，绷着脸从院子里出来。

草莓地被昨晚的入侵者糟蹋了不少，他得去把干枯的部分挖出来，正要上路，旁边又多了个人影。

韩信换了一身和他一模一样的绿板布衣，相看两生厌。

项羽冷哼着往旁边走了两步。

而韩信也不理会他，只是盯着地上那把锄头，眉头紧锁，表情惘然。

诸葛亮站在门口，捧着茶喝了一口。

“你不会用锄头吗？”

韩信露出了和项羽当初一模一样略显窘迫的表情：“……没用过。”

诸葛亮开口前，就收到了项羽警告的目光：你要是敢让我手把手教他……

他说：“既然这样，那我——”

韩信精神一振。

项羽的眼神又变成了：你也不可以！

诸葛亮叹了口气：“我是说，我有别的工作交给你。”

韩信：“……哦。”

他其实也是有点憋屈的，心理同当初的项羽有些类似。

他的才能适合用在战场上，而不是……给人干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