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面回来，尴尬的和父母打了声招呼（他还没弄清楚要怎么和她们两相处），布鲁斯径直往卧室走去。

托马斯正在给玛莎剥石榴，此刻看到儿子的举动转头对妻子说：“还记得我早上给你说的话吗？”

用胳膊挡在额头上，玛莎发出一声呻·吟：“为什么会这样？这绝对不是遗传自我。”

“坏事总是会发生的，看开点玛莎。”托马斯根本没听出妻子的潜台词，将石榴分成两半后，他冲着布鲁斯僵硬的背影唤了声：“我和你妈妈一会儿要去外面吃午饭，你要一起去吗？”

“不了。”停顿了下，布鲁斯加上了一句称呼：“父亲，我下午有些公事要处理。”

这句话倒也不是在说谎，在经历了这奇怪的一天后，布鲁斯决定找个心理医生来谈谈心……但最后的时刻，他改变了主意。不，绝对不能让一个心理医生来，哪怕成为蝙蝠侠是虚幻的，必要的谨慎也从来不会多余。

嗯，就是谨慎的方式非常抽象。

“好啦，朋友们~让我们看看下一个热心人士的求助投稿，我来念给你们听：

我有一个朋友，哇哦，又是我朋友就是我的老套剧情吗？”一阵善意的笑声从收音机里传了出来。

“让我们认真点重新开始，我有一个朋友，拥有爱，财富，家庭而且已经向女友求婚了，啊，那么我就提前在这里恭喜这位投稿人了，看上去我们的投稿人确实挺幸福的，我是指，咳，恕我直言，毕竟在座的各位大部分都是单身汪吧，没有看不起的意思，因为我也是条单身汪。”

“言归正传，接下来让我们来看看这个幸运儿的烦恼吧：”纸片被翻动的声音。

“嗯哼，感觉自己过的是别人的生活？而且变的不认识自己了？挺常见的青春期叛逆期，这么说我们投稿人的青春期来的比较晚啊。”

“接下来是经常想象自己是蝙蝠侠？哦，这更没关系了，我们大部分人都想象过自己是蝙蝠侠，大家伙儿，你们说是不是啊？”直播间里立刻出现了许多应和的声音。

“好了，总体看呢，这位不知性别的朋友问题挺明显的，什么？你们说为什么不知性别？万一投稿人和我一样性别女爱好女呢哈哈哈！”

“这么说吧，投稿人，由于你朋友生活中的一切事情都被父母安排好了，所以她/他有时候会感觉自己毫无成就，但说实在的，不知道其它观众怎么想，至少我就挺希望自己拥有这样被安排妥当的人生，抱歉，又扯远了——”

“但因为她/他想反抗，所以在潜意识里创造了一个让自己更满意的生活，而其认同的，却是具有崇高人生理想的蝙蝠侠。啊，至少在这一点上大家都是平等的，因为幻想都是成为蝙蝠侠啊！（笑声）”

“在这里我就给这位幸运儿一个建议，去寻找你人生的意义吧，真正的为自己活着，然后这些幻想自然就会消失了，当然，这个建议适用于在坐的每一位。”

“接下来让我们看看下一位投稿人——”

收音机里的声音渐渐远去了，只留下布鲁斯在原地咀嚼这那几个词语：幻想消失，是他所理解的那样吗？

这么多年的训练和自我约束，那无数次痛苦而又不堪的折磨，以及发生在我父母身上的事，通通都是幻想吗？

布鲁斯将脸埋在双手中，肩膀稍微动了动。

没人知道在那短短的几秒间而他到底想了什么，但当布鲁斯放下手时，他的脸上却控制不住的绽放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是的，微笑，如释重负的微笑。

所以，噩梦终于结束了，对吗？

自童年的那一日后，布鲁斯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过一瞬像现在这样轻松，轻快。肩膀上曾经压的他喘不过气来的重担突然消失不见，一种冲动支配了他，让他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来打开门走了出去。

托马斯和玛莎正在门口穿外衣，布鲁斯走上前去，张开了空荡荡的双臂。

布鲁斯渴望向亲人展示他亏欠他们已久的亲情，而他也这么做了，用一个大大的拥抱将家人圈在张开的胳膊间。这是一个自他醒来时就应该给予的拥抱。

“儿子，怎么了？改变主意打算和我们出去吃饭了吗？”

“不。”闭着眼睛，布鲁斯用心感受着双臂被充实的幸福感觉，“早点回来。”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幸福。安详的午后，阿福送来的让人昏昏欲睡的下午茶，直到布鲁斯在黄昏打开了今天的报纸打算看看关于蝙蝠侠的报道——

梦主要发生在潜意识中。由于人类的阅读和写作能力是在这几千年内进化出来的，因而文字的解读与书写主要发生在活跃的意识之中，但这些部位会在大脑进入睡梦后同样处于休眠状态，这就是为什么在睡梦中潜意并不能够解读文字，梦是，梦中，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