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期待着恋人害羞的五条悟有点失落，不过转念一想，这就是杰会有的反应嘛，他又高兴起来。

夏油杰侧过头抱怨：“你就不能和我商量一下，搞什么突然袭击。”

昨天晚上他真的吓了一跳，两个初哥的进展又不是那么顺利，虽然后来配合好了倒是挺舒服，但一开始他吃了不少苦头。

“因为杰的反应很有趣，我想看。”五条悟理直气壮。

反转术式真是不讲道理，明明同样操劳半宿，一个神采奕奕，就连头发丝都闪闪发光，另一个就只能趴在床上等着送饭上楼。

“这个是什么？”他挖出粥里几片雪白的肉片。

五条悟：“金鱼草啊，虽然现世种不了，但是我们带一点回来吃掉还是可以的，就是可能没有在地狱吃的新鲜，不能做成刺身。”

沉重的身体仿佛重新轻盈起来，夏油杰勾勾对方的小指，愉快地吃掉了一整碗鱼片粥。

夏油杰恢复的很快，下午他就返回教派驻地，重新开始了工作。

“在参拜的地方加一个茶吉尼天的稻荷神神位。”他随口吩咐道。

菅田真奈美记下这一条要求，然后又送上一份新整理的文件。

“咒灵祈本里香似乎被咒术师放出来了，但是我们查不到原因，也找不到她的寄宿体在什么地方，应该是有人遮掩住了消息。”

夏油杰一边听着她的汇报，一边翻看手里的纸张。现在能查到的，只有祈本里香在一个星期之前离开了禁闭室，之后行踪成谜，就连她的咒力监控也查不到任何信息，仿佛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这么一个诅咒一样。

“要不就被祓除了，要不就被藏起来研究了，总不可能真的放掉吧？”

他想起了什么：“对了，那个寄宿体叫什么？有线索吗？”

菅田真奈美摇摇头：“他叫乙骨忧太，之前是个普通人，家里有父母妹妹，但是关系可能不太亲近，现在也跟着祈本里香失踪了。”

“之前是猴、非术师，但是有了祈本里香，现在至少也是个有等级的咒术师了吧。”夏油杰沉吟片刻，“继续关注吧，但是也不必强求，找不到就算了。”

注意到夏油杰不自然的改口，菅田感到了疑惑：“夏油大人？您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吗？”

本来想说自己没事，但又想起自己答应过不会再瞒着他们，夏油杰想了想，语气平静：“我在思考杀死所有非术师这个理想，似乎永远无法实现了。”

菅田真奈美吃了一惊，急切问道：“为什么？您遇到什么困难了？难道是那个五条悟说了什么？”

夏油杰双手轻轻下压，示意她放松，然后说：“悟什么都没有说，是另外的原因。”

彼世的存在不能说，他只能这样解释：“你们现在都知道妖怪的存在了，如果我们真的达成消灭所有非术师，那么基本上人类这个种族就只剩下咒术师，虽然咒灵也会跟着被消灭，但我们有能力在数量庞大的妖怪手里保护好所有同胞吗？”

“不能，”夏油杰垂着眼，没有看怔然的真奈美，“妖怪的寿命悠长，实力不弱，数量虽然没有人类多，但肯定比咒术师多，如果人类不能占据世界的绝对多数，在各方面遏制妖怪的发展，那么这个世界，不可能按照我们的设想变成咒术师的乐园，而会变成妖怪的乐土，咒术师会死得更惨。”

“怎么能这样…” 菅田真奈美感觉胃里翻江倒海，想吐又吐不出来，原本甜美的嗓音变得尖细，“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除妖师呢？不能把妖怪都杀掉吗？”

夏油杰站起身走到真奈美身前，轻轻揽住她颤抖的身体，声音轻柔：“除妖师，也是非术师啊…”而且除妖师或者阴阳师如果能消灭那些妖怪，就不可能让他们留到现在了。

感受到肩膀的衣服渐渐变湿，夏油杰没有说话，只是温柔的拍拍她的后背。

咒术师是人类，非术师也是人类，虽然他很不情愿，但这是事实，他已经清醒地认识到了。

在这三界当中，想要面对各种妖魔鬼神，人类必须是一个整体，哪怕内部有再多矛盾，也要一致对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果非术师消失，那么下一个消失的就是咒术师，等到下一个纪元，地球的新主宰去了地狱，就能惊奇的发现在地狱居然可以找到远古的人类，就像他和悟惊讶于始祖鸟一样。

菅田重新站好，她整理好头发，眼眶还是红红的，但情绪已经勉强稳定下来：“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会和其他人说的，无论如何，我们都将跟随您的步伐继续前行。”

“我们的最终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好自己的同伴，让咒术师可以幸福的生活，”夏油杰微笑着，态度坚定，“无论采取什么办法，这才是最重要，今后也要拜托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