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嘴唇无声地嚅动着，他第一次放下了所有的傲慢和自大，面对这些过去自己从来都不屑一顾的所谓混血所谓泥巴种所谓叛变的纯血，缓缓弯下腰，深深地鞠了一躬。

画像里的众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德拉科。”

直到熟悉的冷硬嗓音响起，他才直起腰，慢慢走到昔日的院长面前。

“斯内普教授……”却是不知还能再说些什么。

一时间只剩下寂然。

“以后不要过来了。”终究是魔药大师打破了沉默：“我可不希望在继格兰芬多之后，再多一个愚蠢的斯莱特林。”

德拉科低低应了一声才走向门口，离去前再次环顾了所有的画像，而后关门，转身，猝不及防地就与一双翡翠绿眸对个正着。

完全出乎意料的相遇让两双视线诧异地凝结在了一起，而后在失去言语的无声尴尬中浮现出惊慌失措，无地自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一闪而逝的喜出望外……不同的灰眸绿眼里满载的是相同的复杂，却没人能确定自己看得真切看到了事实，没人敢主动揭开那层名为“死对头”的保护色去试探去求证，于是就只能选择最熟悉的相处方式来让自己安心，来维持毫无意义的尊严和可笑的骄傲。

“大名鼎鼎的救世主果然不同凡响。明知自己一幅死人般的模样都不躲在家中羞于露面，居然还敢大大方方地随意出门到处去吓人。怎么，是听腻了‘黄金男孩’的称号打算改叫‘黄金幽灵’了？”

他看起来似乎比审判那天憔悴了些？这才过了多久他就可以把自己弄得这么苍白？他到底懂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

“……”

哈利只觉得手很痒。

马尔福还真是对得起他的孔雀属性，只能观其形而不能听其音。刚刚自己一定是眼花才会觉得在他眼里看到了担忧。

暗中深呼吸几下控制住想揍人的冲动，哈利不冷不热地扫了他一眼，不发一言地越过他走进纪念室，完全忽略了白金孔雀的纠结和沮丧。

“该死的波特居然就这样走了，我……噢！”肩膀上突如其来的痛楚打断了他的喃喃自语，不用回头去看德拉科都知道打他的正是马尔福的家主手杖：“父亲，你为什么……”

“我简直不敢相信，”卢修斯带着几分薄怒大步走出魔法部：“你居然就这样白白浪费了刚才绝佳的拉拢机会！”

“……父亲，您刚刚应该也看到了，”德拉科嗫嚅着跟上父亲的脚步，“我主动跟波特说话，可他根本就不想搭理我，眼里的厌烦连遮掩一下都不愿意！”越说越觉得气愤，渐渐就放大了音量：“他还真是和霍格沃茨时期完全一样丝毫都没改变，总是处处与我对立事事看我不顺眼，而且从来都不掩饰自己的情绪，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把‘我讨厌你’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这谁受得了？我已经……”

“够了德拉科，我不想再听到你喋喋不休地抱怨波特如何如何。”卢修斯终于忍无可忍：“你已经18岁了，请学会用行动去解决问题而不是用嘴！”

“……”

“金斯莱褒奖了马尔福捐赠财产用于重建的善举，明天的《预言家日报》也会大肆报道此事，”卢修斯大概是觉得刚刚有些严厉，又缓下了语气：“但再有利的舆论导向都不如一个‘救世主’稳妥可靠。所以，你必须完成这个任务，知道吗？”

“……是的，父亲。”

德拉科回答得很勉强，却怎么也忽视不了心底深处那丝蠢蠢欲动的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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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尝到西茜阿姨的手艺了，”黑发女孩端着盘点心一脸的满足：“您都不知道我有多想念这个味道！”

“妈妈，您不用费心给他们准备下午茶。”德拉科不满地瞪着眼前两个不请自来的人：“他们马上就走了。”

“小龙，怎么能这样对待朋友呢？”纳西莎轻责，慈爱的神情却溢于言表：“他们是客人。”

“不速之客。”德拉科哼了哼。

“我就知道西茜阿姨最好了，”女孩挂上甜美的笑容向女主人撒娇：“才不像某些人，就会欺负我！”

在场的两位男士一个满脸嘲讽一个无语望天。

纳西莎失笑：“你们慢慢聊，我先进屋了。”

母亲的身影才从花园消失，德拉科已按捺不住不屑：“行了，别装了。”

“我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潘西变脸似的收起所有的甜美，面露张扬：“就是及早认清了你的真面目，从幼稚可笑的迷恋中走出来。”

德拉科充耳不闻好友的讽刺：“说吧，你们来到底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