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这是由于葛罗芬戴尔对埃斯特尔的管理疏失所致。所以，葛罗芬戴尔，剥夺你对埃斯特尔的保护及教育的所有权利，并由我接手，有异议吗？」

一如往昔，葛罗芬戴尔以读不出情绪的表情简短地答了一句：「没有。」

「很好。那埃尔隆王？」

一直静观其变的埃尔隆静静地点头。

「关于这个处罚，莱格拉斯王子，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对你的随从及国王保密。我们现在还不想让外界知道埃斯特尔的存在及处境。可以吗？」

「感谢您宽大的关照。」

「那么，请回吧。」

莱格拉斯离开后，埃瑞斯特也行了一礼，退出执务室。

接著，葛罗芬戴尔也跟了出来。

待四下无人时，埃瑞斯特停下脚步。

「你在扮演招人怨恨的角色哪。」

见葛罗芬戴尔勾起唇角，埃瑞斯特微微叹了口气。

「……独自扛起一切，这担子太重了。葛罗芬戴尔，希望你能稍微依靠我一点吧。」

「依靠？我一直这么做啊，朋友嘛？」

埃瑞斯特眉头一皱。

他没想到会从葛罗芬戴尔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王子对埃斯特尔说了什么？」

「他坚持这是友情。或许他真的这么想吧。」

埃瑞斯特抬眼看着比自己稍高的葛罗芬戴尔。

「难道不是吗？」

葛罗芬戴尔只是暗笑不语。

是夜，埃尔隆把莱格拉斯叫来自己的房间。

「希望你别怨恨埃瑞斯特。」

莱格拉斯眯起眼，摇了摇头。

「我很感谢他宽大的处置。」

不管起因为何，埃斯特尔会离馆都是自己的缘故。

另外……

他还有一件事非对埃尔隆坦白不可。

葛罗芬戴尔肯定也已经告诉他了吧。

「我昨晚……和埃斯特尔……」

他迟疑地寻找措词。

这是，忏悔。

「埃斯特尔把自身的欲望加诸于你，而你承受了……是这样吧。」

葛罗芬戴尔是这样说明的吗？

「……不是的。」

莱格拉斯的笑容因悲伤而扭曲起来。

「是我希望接纳埃斯特尔。埃尔隆王，无论如何，我还是有能力推开一个人类孩子的。不过，我没这么做，我……渴望和埃斯特尔结合。」

他正面迎向埃尔隆的视线。

他希望埃尔隆责骂他。

就像那时的埃斯特尔一样。

被拒绝的话，会比较轻松吧。

但埃尔隆的眼里没有怒意，没有轻蔑。

「你爱……埃斯特尔吗？」

「是的。」

就像他告诉埃斯特尔的，这个爱真的是纯粹的友情？

「我爱他。」

当他吐出这句话时，他感到自己的唇角向上扬起。

埃尔隆微微叹了口气。

「人类，很脆弱，生命有限。也许，有一天会背叛你。」

「没关系。」

他说的是真心话。

「埃斯特尔，在不久的将来会踏上自己的道路吧，也许就不再需要我了。但我仍会守护他、帮助他，直到他的生命终结。」

闪耀的唇瓣毫不犹豫地诉说。

是的。

就是这样的……

埃尔隆忆起昔日的自己。

在他窥见那深藏在自己内心的情感时，埃尔隆猛然想起葛罗芬戴尔的话。

莱格拉斯会像镜子一样映出别人的心。

「莱格拉斯，就像你深切期望守护埃斯特尔一样，我也希望能帮助你。」

带著痛苦的神情，莱格拉斯微笑着。

「我一直知道。」

「一阵子……大概五、六年，我不会来访。埃瑞斯特阁下能允许我之后再来山谷吗？」

「这只是表面上的处置，你随时都可以来。埃瑞斯特并非真的想要疏远你。只是若没任何责罚，事情无法收尾。原本，是该由我来下令处分的，但埃瑞斯特料到我会对葛罗芬戴尔和你从宽处置。他是葛罗芬戴尔的至交好友，对葛罗芬戴尔的处罚，也是意在向你赔罪－－虽然，照料埃斯特尔的工作马上又会回到葛罗芬戴尔的手里。埃瑞斯特他可不会照顾孩子。」

埃拉丹和埃洛赫都信任葛罗芬戴尔。

他们总说教导自己的是葛罗芬戴尔。

对埃斯特尔而言，也是如此吧。

「莱格拉斯。」

埃尔隆伸出手，轻轻地抚触他的面颊。

莱格拉斯闭上眼，低垂著头。

「这里的人，总是把表面话与真心话、虚假与真实混在一起。」

「我们无法像森林的精灵们那样纯粹。因为我们在漫长得难以计算的岁月里，一直活在战争与憎恨里。」

咬著唇，他落下一声叹息。

「莱格拉斯，没有资格对你抱有心意的，是我。」

莱格拉斯仰起的脸上带著一抹悲伤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