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隆？」

他看向埃尔隆，而后者以身为一方领主的肃穆神情回视。

「保护亚拉冈是伊姆拉崔的重要机密。我们不能轻易告诉不知能否信任的幽暗密林使者。」

莱格拉斯没有因埃尔隆冷漠拒人的语气而感到惊讶或愤慨，相反的，他一付理所当然的神气。

这其中大有文章哪。

甘道夫暗中观察著。

和刚才明显不同，莱格拉斯的面上是身为瑟兰督伊之子的自傲神色。

「唔……那，幽暗密林的使者现在获得信任了吗？」

「顾问长的判断是“无害”。而葛罗芬戴尔虽然不予信任，但认为在黑暗势力的威胁下，瑟兰督伊王还不至于无能到为了无谓的嫌隙而虚耗时间，采取对双方都不利的举动。」

「那你的意见呢，埃尔隆？」

「我和他们两人一样。况且，和瑟兰督伊王携手合作，对亚拉冈来说也是必要的。因此，在昨日我已经把亚拉冈的身份告诉了莱格拉斯王子。」

甘道夫看看埃尔隆，又看看莱格拉斯。

这两人的脸上都有著肩负国家大任的凛然之色。

「是吗？那瑟兰督伊王还不知道这件事罗？」

「是的。我打算尽快回去禀报。」

莱格拉斯郑重的语气令甘道夫松了口气。

「那么，还好时间还来得及。莱格拉斯，关于这件事，我想再和你谈一谈。」

甘道夫指了指摆在莱格拉斯面前的餐点，但后者只是摇摇头，显示他对这个问题的重视度。

「我也还没见过亚拉冈。」

莱格拉斯惊奇地蹙起眉头。

「因为时候未到。再三年……」

埃尔隆接口：「三年后会叫亚拉冈回来一趟，预计到时将他引见给甘道夫。」

莱格拉斯理解似地点点头。

「之后，我打算和亚拉冈共同行动一阵子，带他前往罗斯洛立安、灰港岸，还有幽暗密林。」

莱格拉斯静静地看着甘道夫。

「我希望瑟兰督伊王能认同这个拥有王者血统的人类。」

「这是您第一次带拥有王者血统的人类来幽暗密林吗？」

甘道夫点头回应了莱格拉斯的提问。

「为了能让瑟兰督伊王接受，希望你谨慎禀告。此事至关重要。」

在莱格拉斯的内心深处，于埃尔隆的怀中所见到的景象忽然展开了－－

人类之王取回了光明。

「亚拉冈这个人类……真的能成为王者吗？」

这是最根本的问题。

甘道夫叹了口气。

「如果现在还诞生不了王者，恐怕就来不及了。只能说，但愿如此了。」

定定地注视著甘道夫的莱格拉斯吸了口气，明亮的眸中是坚定的意志。

「我明白了。我会负责说服瑟兰督伊王。只是，您也知道，王是很难取悦的。在接见时，希望人类能多多留意自身的态度。」

莱格拉斯的回覆让甘道夫终于放松了肩膀。

「啊，这可难了。瑟兰督伊啊，只要一个不高兴，马上就把人给关进地牢里。」

「就像从前的矮人一样。」

松懈下来的莱格拉斯也露出了笑容。

莱格拉斯退席后，甘道夫再次面向埃尔隆，一边吃着事先备妥的餐点。

「有什么亚拉冈是“真的”的确实证据吗？」

对于这个问题，甘道夫垂下肩，摇了摇头。

「那你的看法如何？迄今为止，你一直看顾著王室血脉的继承人。」

埃尔隆没有用膳，十指交叠地陷入沉思。

「……幼年的亚拉冈－－埃斯特尔，就像命中注定似地捉住了和莱格拉斯王子的邂逅机会，成为朋友，这是至今从未有过的事。他拥有和精灵的深厚友情，又和我的女儿亚玟相恋。如果精灵和人类的关联在无意识中能坚固至此，那肯定是因为他掌握了命运吧。黑暗势力的威胁日益紧迫，我认为亚拉冈正在把握王者的命运。」

甘道夫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难为你了，埃尔隆。如果这是命运的话，亚玟公主怕是会执著于和人类的爱情，历史将会重演。」

如果这是命运的话……埃尔隆苦涩地扯了下嘴角。

「如果亚拉冈是真的，那么不久的将来，必然会像埃西铎一样面临黑暗诱惑的考验，并置身于艰苦的战斗之中。我在想，到时站在他身旁的会不会是莱格拉斯？」

这次轮到埃尔隆点头。

「只是人类回报的友情未必会如精灵所期望的。」

就像昔日的埃尔隆与埃西铎；或是像虽未遭到背叛、却欣然地成为人类后盾的芬罗德一样。

「莱格拉斯，」

埃尔隆哀伤地笑着。

「他会说那是他的心愿吧。」

这回，没有多作停留，莱格拉斯隔天便带著埃尔隆的书信，返回了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