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怪我，她太沉了，”头部的男人申辩，他是女人的丈夫，“谁能知道还要搬回来。”

“唉，歇会儿。”邻居松开手。

“现在怎么办，我不能把她留在家里，都快臭了，现在可是夏天！”女人的丈夫靠在墙壁上，从口袋里摸出皱皱的烟，“是你说瞧见那些‘复活人’进城外的医院，结果送上门儿的生意都不要，呸。”

“我们抬着她经过磨坊，走过工厂，绕过‘债务地狱’，那么远的路！”他在劣质烟雾后滔滔不绝地抱怨，“说什么‘不需要城外荒地一抓一大把的货色’，一堆肉块，还分三六九等。”

“我早说过是你要价太高，”邻居朝地上吐了一口，“惹得他们不高兴。”

“嗨，别逗了，他们——那些‘复活人’——靠偷盗死尸过活的，比我们高贵到哪儿去，我想要2个英镑，他却只给15便士！”女人的丈夫挥舞着拳头，“坐在闹市区乞讨，运气好遇到出手阔绰的好太太，兴许还会给纸币呢！”

“那你拖着她去乞讨，兴许能把她埋进教会附近的花园墓地呢！”邻居不耐烦地说。

“……”女人的丈夫安静下来，不再说话。

“他们不比我们高贵，可是比我们胆大，我们在他们眼里就是货源罢了。”邻居挥手扇走烟气。

“现在怎么办？”女人的丈夫问。

“那片荒野被封锁了，我们回来的时候，你也注意到，”邻居捏着鼻梁，脏手在脸上留下灰黑印记，“本来可以把她丢到哪里。”

“……！”被封锁了？！所以Lily说要被烧掉的地方是……？Sirius惊了一跳，他现在知道Snape为什么突然要他闻魔杖了。

“不过，不管‘复活人’看不看得上随处可见的货色，他们的应急货源没了。”邻居继续说，“明天我们再去一趟，也许可以抬价。”

“如果能抬价到那家人得到的数字就好了，Tobias最近可是‘挥金如土’，我见他连赌两夜，到今天还在继续。”女人的丈夫流露出羡慕之色，伸出一只手掌，“他当时卖了这个数。”

“嘿，他家那个可不是随处可见的货色，只怕‘复活人’也第一次见，”邻居斜着眼睛嘎嘎大笑，“前推几百年，是要烧死的。”

“说的也是，嘿。”

TBC

Chapter End Notes

1. ‘复活人’：盗尸者的诨称。（这个称呼是在《双城记》中读到的）

2. ‘债务地狱’：即债务人监狱。过去存在这种制度，还不起债的人和他的家人会被关进监狱，给债主做奴隶。

第十三章 疾驰

“这是我最后一次管鼻涕精的闲事，最后一次！”黑狗向城外狂奔的时候，不断对自己强调。

“希望鼻涕精还在那里，而不是傻乎乎跑去别的地方，”Sirius加快速度，风从耳畔呼啸而过，通身光亮的黑毛如海浪般向后倒去，“那样我会找不到他！”

他跃过臭水沟，经过Lily家附近的小花园，跑过麻瓜街道，把他们的大惊小怪抛掷身后。

Tobias Snape……竟有这样的人，蜘蛛尾巷……竟是这样的地方。每当他以为这些人已经足够离谱，他们很快又会做出新的举动，来纠正他的错误认识。

“肮脏、污秽、下流、卑鄙！”母亲指着格里莫广场12号外的垃圾场谩骂，她的尖叫响彻他脑内，无比清晰，他看见她翘起的手指，上面戴着硕大的祖母绿指环，活像一只没有眼皮的冷酷眼睛，看见她扬起的眉毛、张大的鼻孔、甚至看见她狰狞怒吼时露出的牙龈、飞溅的吐沫星子。

垃圾场逐渐变幻为蜘蛛尾巷，Black夫人仍在骂着。仿佛她贴在儿子身上、跟随他一起飞出的那一片附骨之蛆般的阴影受到激活，又开始长篇累牍，喋喋不休地宣扬自己的理论。

这一次，Sirius没有试图甩开她。他任由她大喊大叫，偶尔还愿意附和几句。“嗨，我说……”他尝试和她沟通。

也许那一片Black夫人从没见识过叛逆的儿子这样乖顺配合，叫喊一阵子之后，竟安静下来，她坐在Sirius脑海深处，坐在一张银边绿纹高脚椅上，随手召来一杯红茶——斯里兰卡黄金毫尖——勉强入得她口。不等Sirius弄明白为什么他连她惯喝的茶叶也一并想象了出来，她已经拈开瓷盖抿了一口，下巴微扬，眼睛睨着儿子，示意他开口。

“你说的肮脏我见到了，也许比你见到的还多，你从不肯俯身。”他说，母亲的阴影在暗处满意地勾起凉薄的唇角，“也许我见识得仍不够全，在这个，呃，‘惊喜 ’之地，但我已有预期——尽管我知道它多半会被打破。”

“……”Black夫人终于愿意放低下巴，她眼睛里闪着奇异的光，眨也不眨地注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