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垂下眼睛笑了：“你不明白吗，西弗勒斯，今年是特殊的一年——”他指了指自己的右手，“而他现在比去年更加信任你，很有可能不会对你动手……何况，不管结果如何，明年你注定不可能继续教授这门学科了。”

“不管怎么说，”他说，“我希望至少在这一年里你能更快乐一些。”

斯内普意图反驳的话语顿住了——不管是什么时候，邓布利多似乎总能找到办法让他毫无辩驳之力。

他扭开脸，并不因为邓布利多的解释而感到什么正面的情绪。

“我恐怕这并不能奏效，”他说，勉强勾起嘴角讥讽道，“不管是哪个学科，你总是不能改变学生们那愚钝得令人绝望的脑子。”

邓布利多被这句话逗乐了：“宽容一些，西弗勒斯，你不能指望所有的学生都能表现出卓越的天赋。”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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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邓布利多给出的理由是否真实——其实这也并不那么重要——这多少暂时安抚了斯内普近来越发焦躁的情绪，令他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能够耐下心来慢慢刺探德拉科的行踪，而不是直白地指望对方能告诉他答案。

但相比波特拙劣的隐藏秘密的方法，这个斯莱特林的男孩确实更加精明得多——何况他还有一个随时在学校外面对他的行动提供支援的母亲。

斯内普很难说纳西莎是否也在希望德拉科能够独自完成那个任务，尽管她曾经那样坚决地对他宣称‘德拉科不可能能完成黑魔王的任务’，可当他试图从她那里打探出德拉科的打算时，她的回答却又总是滴水不漏，仅仅在那男孩试图做什么危险的事情时才会主动提醒他。

他只有自己观察那男孩的动向。

然而直到霍格沃茨再次出事，斯内普也没真正找到什么头绪——德拉科在这件事情上简直精明得不像个十几岁的孩子，斯内普确定他至少用了复方汤剂之类的东西来掩藏他的踪迹。他敢说，如果这不是遗传自卢修斯的精明，那么必然就是有人在背后指点——而人选也非常显而易见。

这件事确实使邓布利多大受打击——尽管他已经尽力加强学校的警戒，可仍然有学生因为他的原因受到伤害。他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对着斯内普发脾气——这并不完全是斯内普的过错，斯内普必然已经为分派给他的这个任务付出了很多努力，何况自己最近给这个年轻人的压力已经够重了。

但当邓布利多因为第二次的伤人事件约斯内普出来询问他的进度的时候，毫无进展的情况仍旧令他忍不住恼火。

“你确定你已经尽力了吗？”他忍不住质疑道，“西弗勒斯，这样下去，只会有越来越多的学生受到伤害！”

邓布利多突然变得尖锐的语气让斯内普怔了一下，忍不住也跟着窝火起来。他近来的心情实在不算太好，不仅仅是因为德拉科的事情，更因为邓布利多随着时间流逝一天天逼近的死期。他紧皱着眉毛按捺住自己的火气，半晌才尽量平静地说：“我正在想办法……纳西莎.马尔福在帮他掩饰，他手里恐怕有成箱的复方汤剂——”

“那不是你的专长吗？”邓布利多打断道，“这不应该难住你啊，魔药大师？”

“那种魔药远没有那么简单，你太过想当然了，”他恼怒地反驳道，“何况我还需要兼顾七个年级的学生，他们的作业……我没有时间一直关注某一个人。既然你这样担忧，不如直接让他得手，这样就不会再波及其他了。”

“我不能，西弗勒斯，关于我的理由，我已经和你谈过了。”邓布利多说，以他向来表现在外界的形象来说，他的语气已经足以算作失态了，“这是你答应过我的，没有什么好说的。”他强硬地道。

“但现在这件事并不是我想就能做到的！”年轻人道，他还想说些什么，但又咽了回去，只是有些神思不属地跟着邓布利多的脚步走着。

一阵安静，三月初的风卷动着地上的野草和树木新发出的枝条，呜呜地穿过两人身边。大概是因为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向来谨慎的两人一时竟然都没有发现身后传来的细碎的沙沙声。又走了好一会儿，邓布利多才终于勉强平静下来。

“从别的方向入手，好吗？查查斯莱特林……”他说道，深吸了一口气，“抱歉，西弗勒斯，我只是……太着急了。”

斯内普僵着脸点点头，为自己轻而易举地被邓布利多的指责挑动情绪而感到懊恼——他不应该这样的，从老人交托给他那个任务之后，他就应当理解邓布利多在他自己身上背负了多少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