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这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平日里磕破点皮、流点血或者剪个头发都是大事，能与不敬父母扯上关系的古代，再加上三人成虎的谣传，一些看不惯林家的敌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可想而知外边会传成什么样，要不是黛玉救了许多人，甚至将医术无私的传承下去，不懂的世人能直接将黛玉妖魔化，说不得还能描绘成喝血吃肉的怪物。

担心吓着父母，黛玉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番自个的医术，再加上保密工作做的好，林如海夫妇还真不知道闺女从事这么血腥的工作。哪怕听了外人的谣传，林如海却觉得是三人成虎，夸大其词，没见着那么多病人家属都感谢林家吗？如果玉儿真的那般凶残，这些人会感恩戴德、痛哭流涕吗？果然都是一群好事之徒，一边在背后里以讹传讹，一边哭着喊着求闺女看病。

其实病人和病人家属也不想求到黛玉跟前，那是实在没其他招了，才迫不得已为之。尤其亲身体验过之后心里都有一个念头，以后千万不要再落到林大夫手里，那架势跟杀猪宰羊没甚差别，自个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这种经历一次就够了，真不需要第二次。事后想想，或许在林大夫眼里自个真的与待宰的牲畜无疑，虽然这么说有骂自己的嫌疑，可是谁经历过谁知道，TTM可怕，呜呜呜！

这些当然不是因为黛玉做手术时随意让人围观，实在是没有到全麻的技术，没有仪器随时监测着身体功能，若把人全麻了，手术过程中人嗝屁了说不定也不知道。故而大部分是局部麻醉，就这还是江映蓉帮着改进了麻醉药的功效，又弄出了注射器，所以病人基本可以全程360度无死角观看手术过程。虽然好些都吓得不敢睁眼睛，可刀割破皮肤、穿透血肉的感觉和声音还是有的，没把自己吓死就不错了。

也是没办法，以刚起步的医术水平和外部条件只能限于一些剖腹产或者割个长在外边比较明显的瘤子之类的手术。剖腹产大家也知道要么半麻醉，要是不能打麻药的那就是生割啊，不过因着实在特殊情况才会全麻。这又是在古代，能接受剖腹产的，那产妇基本已经挺了至少一天一夜，已经被疼痛折磨的疯了，摊在床上进气多出气少，这时候划上一刀也分不出来到底是阵痛还是伤口痛。

基于以上，也不能全怪一开始还不太接受这么血腥治法的世人出去瞎传。

现在先不说往后发现真相的林如海做了多少心里建设才慢慢接受这个事实，黛玉面前的台子上正躺着一只被迷晕的小老鼠，还是一只怀了崽子快生产小老鼠，今日黛玉就要第一次在活物上实验，将小崽子取出后，再将母老鼠的伤口缝合，看一看经历了剖腹产的母老鼠和小老鼠能否顺利活下去。

要说黛玉怕不怕，那必定是怕的。若不是江映蓉收她为徒，她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接触到这些东西。可尽管怕，黛玉还是努力说服自己克服心理的恐惧，闭上眼睛稳定好心神，再睁开眼睛时便是一脸坚定之色，仿佛还带着那么点儿视死如归的架势，有条不紊的开始动作。

一旁的承望也是为黛玉捏了一把汗，他是听说了小师妹要在活物上进行第一次实验才特意过来打气的。这会儿看着小师妹明明害怕，却强迫自己继续下去，莫名的觉得心脏有些疼痛，就像被蜜蜂蛰了一下。差点脱口而出进行阻止，把这些东西都交给真正的大夫去研究实验吧，实在不行就招募一些愿意学习的人，让他们去摸索。

可是看着除了一开始紧张外，现下已经完全沉浸其中，全神贯注完成这套手术的黛玉，承望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是啊，总要有人开头，指望那群思想古板的大夫，先不说能不能劝动，哪怕用强权压迫逼得他们去实验，心不甘情不愿的恐怕也难有结果。就单一个缝合之术，那群人就推三阻四不想亲自动手练习，别说剖腹产了，还有男女大防的问题不容忽视。

师父说师妹在这一途颇有天赋，假以时日定能成型，承望想一想也是如此，有先人在前边引导，在妇人圈中打下名声后，想来世人的接受度也会高一些，后续的事情也会顺利一些。只是这样开创先河的开拓者让师妹来担任，着实辛苦了些，恐怕还有忍受各种流言蜚语，这一刻承望心内下了一个决定，只要师妹愿意在这条路上走下去，那他定时刻在一旁守护周全，为她排除阻力。

半个时辰后，黛玉终于完成了最后的缝合，用的止血消炎药物就是太医院按照江映蓉的药方刚研制出来的。至于还在昏迷的母老鼠和挥舞着四肢的老鼠崽子自有一旁的婆子接过，好生照料着，及时禀告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