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趁着(6)

作者:大胖儿子 阅读记录

该参观的参观了,该熟悉的熟悉了,太阳出来了,该吃午饭了。侯振带着张小辫吃了顿驴肉火烧,下午带他见了经理左公明,以及众演员。他们大都是些陌生的面孔,偶有认识的,关系也没那么熟络了,言谈举止间透着一丝生疏的距离。张小辫倒也不以为意,心想以后这就是我打卡上班的地方了,该了解的早晚会了解。

到了晚上演出结束,已经九点多了,侯振劝张小辫甭回去了,热心为张小辫安排了住宿。就在剧场附近。张小辫也感到甚是疲乏,干脆顺水推舟,留宿一晚。

于是打电话通知哈曼,说单位有事,今天就不回去了,如果你害怕一个人睡,就玩一通宵手机,明天请假再睡觉。或者点开上次推荐给你的那款软件,叫一个职业小鸭来,最好是八块腹肌的那种,以排遣你的孤独寂寞冷。

哈曼娇嗔:“死去——”

挂掉电话,张小辫的心里一阵莫名的快乐。

不知为何,他最近越来越喜欢捉弄哈曼,总喜欢搞些恶作剧令她怒发冲冠脸红脖子粗。张小辫想可能是自己有点人格分裂吧,老很想看到阳光背面的阴影部分。他想,女人温柔娴静的时候固然美丽,但若惹得她生一生气,发一发火,气急败坏、无所措手足的模样,反而更加迷人。

淋浴过后,倍感舒畅,正待宽衣就寝,忽然一串美妙悦耳的彩铃声飘然而至,“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是京剧唱段的《空城计》——手机响了,张小辫忙按下接听键,“侯叔,有事您讲!”

“小辫啊,睡下了吗?”果然是侯振的声音。

“没呢,你找我?”这时候打电话过来,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是这样。大笑俱乐部的老板高攀,是我的一个老同学,在相声界也算小有名气了,想必你听说过此人。他呢,上个月策划了一个合作方案,邀请咱们浮云社的演员一起做个专场演出,郭班主当时也拍板同意了,让湖广大会馆的演员投入配合。那次演出非常成功,劳务分成也很满意,所以他想请咱们剧场经理左公明和参加演出的演员今晚吃顿饭,以表谢意。可是偏偏不凑巧,左经理突然闹牙疼,演员们也各有各的忙,都无法赴宴。所以麻烦你代他应付一下,把这顿饭吃了,也算是卖我一个面子。”

“我知道他们为啥都躲着高攀,因为师父说过一句话,跟同行之间的交流,业务上随便探讨,生活上尽量少接触。但是话说回来,既然侯叔开口了,我就勉为其难走一遭吧,尽管一点都不饿。”

“侯叔欠你一个人情。”侯振感激不尽。

“哪的话,咱们谁跟谁,别忘了你三叔是我亲师爷啊——”

***

张小辫虽然有些反感那些利益往来的饭局,但这事实在不好推脱,因为以后要在浮云社混下去,要仰仗侯振的地方还很多,所以哪怕是场鸿门宴,他也得硬着头皮去吃了。

除了老家伙侯振,同去的还有几位跟侯振走得比较近的非著名相声演员。饭局设在一家不知名商业区的不知名胡同里。

尽管霓虹闪烁,街灯耀眼,但繁华落尽的苍凉感还是情不自禁地从张小辫心头涌现。

酒楼名唤“金樽酒楼”。老板姓金名樽。金老板解释说,此名取之于李太白诗“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意思是,人生苦短,命运无常,享受当下,把握现在,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管他妈的干嘛去。

“金老板真个文雅也,卖酒吟诗,快意平生,为商至此,亦复快哉!”张小辫不自觉卖弄起了文才,豪气灌满了胸襟。

大家都笑了,房间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高攀一帮人早在席间等候,互相寒暄数句,侯振重点引荐了张小辫,便即入席。

姓高的虽和善平易,文质彬彬,可第六感的直觉告诉张小辫,此人深谙世故,老谋深算,不可亲近。因此他也戴上伪善的面具,极尽溜须拍马之能事,左一句“高老板生意兴隆通四海金盆银盆砸过来啊”,右一句“高老板飞流直下三千尺抱着美女落九天啊”,直拍得天昏地暗,地动山摇,日月无辉,鬼哭狼嚎。

事后回味起来,张小辫自恋得击节长叹:“天不生仲尼,万古长如夜;天又生小辫,长夜才复旦!”

饭后去钱柜KTV飙歌,这也是一般请客的程序。因为大家普遍唱得都比较难听,即使有人学猪叫、狼叫、鸡叫、狗叫,兔子叫,抑或羊叫、牛叫、马叫、驴叫、骡子叫,相形之下,也就不以为奇了。

之后,展开了一些心照不宣的灰色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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