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纳帮她重新坐到了轮椅上。

“我做了什么？”

金色头发的年轻人叹了口气：“你尖叫着，说都是自己的错。”

他还有一部分没说。

她尖叫着，说是自己的错，双手疯狂撕扯自己的头发，整个人试图从轮椅上站起来，然后康纳眼疾手快扶住了她，不然整个人都会被轮椅二次压伤。

特制的轮椅可以启动防护力场，但是使用不到位就会伤到自己。

他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艾森·麦考伊之于德洛丽丝·路德维希，可能比奥利弗之于他还要来得重要。

将心比心。

但是他并不确定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德洛丽丝。

瞭望塔到底是瞭望塔，在解析了程序之后确认了那段黑掉艾森·麦考伊的程序出自于布鲁斯·韦恩和莱克斯·卢瑟之手。

康纳当时不明白：“卢瑟也就算了，蝙蝠侠疯了？”

瞭望塔冷笑：“他觉得德洛丽丝太过依赖艾森·麦考伊了。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本意也并非想要德洛丽丝·路德维希破产，而是为了让艾森·麦考伊认清楚真相——艾森·麦考伊已经死了，不应当再控制着德洛丽丝·路德维希。”

他还是不太明白。

询问了奥利弗之后，奥利弗沉默了很久才跟他解释：“德洛丽丝·路德维希是布鲁斯的表侄女。但是你应该从来没听说过。”

他确实没听说过。

“德洛丽丝的母亲，是布鲁斯的表姐。比布鲁斯大不了几岁。当年韦恩夫妇双双死于犯罪巷之后，德洛丽丝的母亲去哥谭照顾布鲁斯。其实当年我隐约听说过，还很好奇为什么不是布鲁斯的舅舅去照顾他——凯恩家人丁兴旺，玛莎·韦恩有两个亲兄弟还有堂兄弟——但是那不重要。”

奥利弗叹了口气：“重要的是，当时确实只有德洛丽丝的母亲去了。可能是因为对方母亲早亡，而对布鲁斯……感同身受了。然后，她就承受了那些舆论的疯狂攻击。所有人都想从韦恩家咬下来一口肉，而德洛丽丝的母亲，正好做了出头鸟。我见过她几次，其实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子。”

“所以……这有什么关系？”

“布鲁斯迁怒了。”

康纳瞳孔骤缩。

蝙蝠侠一直以来都过于冷静，连带着杰森·陶德之死都不能让他对小丑痛下杀手。所以在听见布鲁斯·韦恩这个名字的时候，康纳几乎立刻把他和冷静画了等号。

但是却忽略了，布鲁斯·韦恩不是生来就是蝙蝠侠的。

即便是布鲁斯·韦恩，也会有迷茫和成长。

“而布鲁斯在外面流浪学习的时候，德洛丽丝的父母去世了。也许布鲁斯本身对德洛丽丝存在愧疚，我也说不好。所以在看到德洛丽丝依赖于麦考伊的时候，产生了危机感。他害怕德洛丽丝误入歧途，但是他已经来不及去让德洛丽丝信任他超过信任麦考伊。所以……他需要从艾森·麦考伊本身下手。”

就像是瞭望塔？康纳心想——失去了人类感情的瞭望塔不能成为正义联盟的核心成员。

而德洛丽丝·路德维希，一旦误入歧途……

瞭望塔都曾经称赞过的女孩子，误入歧途……

康纳不敢去想。

一旦明白了这一点，后面的就很好查到了。

莱克斯·卢瑟，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以布鲁斯的程序为母版篡改了一部分，导致艾森·麦考伊的完全失控。

但是瞭望塔和莱克斯·卢瑟聊过，目前艾森·麦考伊的情况也出乎卢瑟的意料——程序本不是这么设计的。

所以瞭望塔的解释是由于艾森·麦考伊本身的反抗，以及其他不可查原因导致了现在的状况。

还真的挺讽刺的。

蝙蝠侠害怕德洛丽丝误入歧途，就像是当年他第一次看到杰森·陶德的时候。只不过，现在的德洛丽丝比当年偷蝙蝠车轮胎的杰森·陶德更具有天赋。

而她被艾森·麦考伊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和他们这些人比起来近乎一张白纸。

一张白纸是最容易被染黑的。

德洛丽丝慢慢冷静了下来。

她向康纳礼貌性地微笑：“我失态了，多谢您的帮助。”

说着，她移动轮椅离开了客厅。

拒绝了门口听到尖叫身赶过来想要帮忙的女佣，在回廊上，自己拢了拢盖在腿上的毯子。

亨利的轮椅横冲直撞，如果不是操作不熟练的话，康纳怀疑他是不是想要把轮椅当跑车开。

而到了客厅的时候有点刹不住，直冲着康纳撞过去。

康纳也只是侧了个身，就关上了轮椅的助跑按钮。

整个过程应该还不到半秒。

亨利没注意这个，只是瞪着眼睛看康纳：“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