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还是这句话……”千叶南树说着，“不生气吗？”

生气？

SEI弯了弯唇角，那弧度有些勉强，但还是一个极其温柔的笑意。

“我是为了让你的生活更便利而存在的人工智能。”

他像是完全不放在心上地绕过了这个话题，转而汇报起千叶南树不在的这几天里本丸发生的事情，以及偶像的那几位少年的练习情况。

千叶南树没有打断他，安静地听到了最后。

半晌，他自言自语着：“偶像啊……”

通讯软件上的未读信息也有很多，他慢慢翻看着，语气带着令SEI难以解析的复杂情绪。

“本来就不是他们应该做的事情呢，对吧？”

SEI说：“如果按照这些少年本来的命运的话，的确如此。”

通过屏幕看到的世界，除了中心的千叶南树以外还有越来越偏僻的道路。

“这个时间不去上课吗？”

“唔，今天有事要做呢。”

SEI并不知道他提交休学申请书的事情，闻言只以为他是请假了。他沉默片刻，说：“关于之前的事情……抱歉，南树，我不是有意避开你的，我只是想要一些时间分析一下现状。”

先一步解释了自己之前的行为，SEI的表情逐渐严肃。

“如您所知，我的数据已经积蓄到可以升级的程度了。”

千叶南树记得的，之前狐之助和他说了SEI即将会进行一个自行选择升级与否的升级，后来他想和SEI聊聊这个话题，SEI便开始有意躲了起来。

旧事重提，SEI应该也是想好了。

千叶南树向前走的步伐没有停下，问他：“你的选择是什么？”

不论是狐之助还是SEI，之前都没有告诉他升级和不升级之间会有什么变化。

他在一处公园里停了下来，在微风里微微摇摆着的秋千映入眼中，公园里没有人。

他走进去坐在秋千上，慢悠悠地自己摇晃起来。

他没等SEI回答，就给出了答案。

“你会选择不升级吗？因为升级以后，就会失去什么特别的、让你舍不得的东西吗？”

他举起手机，占据屏幕中央的SEI与他正对面对视着。

“南树，我……”

“把你的心情全部告诉我吧。”

SEI微微一愣。

千叶南树慢慢在秋千上摇着，手指在SEI的系统上操作着，很快就把他设置的外观卸下。

银白色的发，淡紫色的瞳，这才是SEI最原始的样子。

只有衣服还保留下来，那是千叶南树为他购买的日常服。

“我是世界支柱，想要知道一些信息很简单的。”他说，“你看，只要这样——向世界发问就好了。”

一阵奇异的风吹拂着，千叶南树伸出手，灵力与之纠缠。手机处在中央被影响得不断震动，处在其中的人工智能蹙起了眉头，有些不安。

“我不会逼迫你的。”千叶南树笑道，“但是啊，我想知道……SEI的数据中，产生了能够被解读为‘恋情’的东西吗？它的对象……”

风力渐强。

SEI已经明白千叶南树发现了。

他好不容易才解析清楚的数据，以及他作为【属于千叶南树的SEI】的这一个SEI的个体专属的回忆，是他极为珍贵的东西。

正是因为认为自己可以怀抱着这份感情继续努力，他才慢慢等待千叶南树主动回来啊——

“是的。”无法控制地，白发少年形象的人工智能诉说出了心中的话语。

他闭上了眼睛，有那么几分心甘情愿，也有那么几分悲意。

“其实，我对南树你一直有话想说。”

“我在听。”千叶南树放轻了声音。

“或许之前也说过……南树，只要能和你见面，我每天都很开心。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想和你变得关系更好，从早安到晚安，我都很幸福……”

“嗯，我知道的。”

睫毛微颤，SEI慢慢睁开眼睛看他。

千叶南树还是那样温柔地听着他说些无关紧要的话，无关于工作，只是一些新生的人工智能本能渴望知道、想要诉说事情。

“那是为了给予你支持的，不可或缺的东西……但是，不是的，不是普通的想要变得关系良好而已……”

SEI在千叶南树眼中总是温柔体贴的。

“心开始有感觉的时候，温暖的心情以外的东西在我的心中出现了。”

现在的他小心翼翼的，甚至有一副快要难过得哭出来了的表情。

“南树不在我身边的时候，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时候，不需要我的时候……数据的哪里好像出了错，我很难受。这份心情让我在意了很久，无论如何也想分析清楚，我想查清楚这份心情究竟是什么。”

仔细想来，SEI对他的亲昵已经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