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怎么样？”下意识反问后才明白唐瑜的话中有话，王源避开众人走到休息室一角，“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

唐瑜瞥一眼身旁的人焦躁的神情，摆摆手示意他冷静，接着道：“你还在……生气吗？”

“生气……？”王源的眼神有点复杂，正想说什么，却突然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世界上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听说双胞胎隔着地球两端都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感觉。

听说父母对子女有一种带着预知的第六感。

听说相爱几十年的夫妻会在几乎相同的时间离开。

还比如说，有的人隔山隔海也能察觉到另一个人的存在。

王源顿了顿，声音轻飘飘地道：“唐瑜，你现在不是单独一个人吧？”

听筒这面的两个人大惊失色，一个慌乱地摇头摆手，另一个完全忘记了什么叫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深呼吸三次才敢开口道：“当时不是啦，我不是在参加慈善晚宴吗？现在在餐厅外边给你打电话。”

“哦，是吗？”王源的声音里听不出是信还是不信。

“是、是啊……所以我刚刚问你的问题呢？你还在生气吗？”

“生什么气？”

唐瑜一脸抓狂地想握爪：“就……王俊凯啊……”

“王俊凯啊……”王源微微拖长了音调的声音穿过，声带对这三个字的拿捏似乎还跟过去一样，让这边贴着手机偷听的人心里颤了颤，“我没什么好生气的。”

唐瑜松了口气，正想拍拍这人的肩膀以示祝贺，不料那边又轻飘飘地飘来一句话：

“他又没做错什么，他只是没那么喜欢我。”

电话挂断了，唐瑜觉得自己的立场有点尴尬。

“哎，那什么，没生气就是好事，是吧！”眼前的人似乎一瞬间都委顿，一点儿都没有方才宴会厅里意气风发的模样，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大猫，唐瑜内心一边吐槽着我到底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事，一边竭力诚恳地安慰道。

王俊凯倚在墙上，皱着眉头道：“这还不如生气呢好吧？”

“所以我去年怎么跟你说的来着？？”唐瑜不知怎么的一听就来气，“谁叫你自己作死？！”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把所有事情都说开，然后两个人抱在一起苦恼？”王俊凯不知是在解释还是在说服，“那样他还要不要高考了？”

“我没说你错，只是对的事情有时也会带来伤害，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可能对他来说宁可不要考了也不愿意跟你分开呢？”

“那也不行，我宁可他恨我也要他好好考试。”

“难道他一定就会考不好？你就不能对他有点信心？”唐瑜不明白这么两个人之间怎么有时还不如他这个普通朋友想的清楚，“我还是那句话，就算王源知道你是为他好才走的，他也不会原谅你，因为你这么做完全是把他当成了一个需要保护的弱者。先不说别的，你俩最初关系为什么那么好？还不是因为从小一直一起努力的情分？你去年那么做就是本末倒置你知道吗？”

“我不是对他没信心！”王俊凯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还是难掩波动的情绪，“我是……对我自己没信心……你说我，你不也是吗？”

唐瑜一怔，突然就有些失语了。

他一直以来自己对王源和王俊凯的事情都很上心，除了和王源关系好外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两个人在某种程度上与他和贝嘉宁很像。

他和贝嘉宁也是打小就长得漂亮的小孩，童星出身演了不知道多少男女主角的小时候，都是不怎么去学校的主儿，没几个同龄的朋友，就算有也不能理解身为小演员的风光与艰辛，所以两人相识了之后就一直关系很好。

有的时候他都不知道是因为喜欢贝嘉宁而喜欢一起演戏，还是因为一起演戏所以喜欢贝嘉宁。

那个小时候跟在他屁股后面叫“哥哥”的小姑娘把初次的牵手、拥抱和亲吻给了他，最重要的是，给了他全部的信任。

可是他却在一次铺天盖地的绯闻和抹黑之后，狠心将她推了个远。

群众的眼睛也许是雪亮的，但群众有的时候是很虚伪的。

他不相信那些指责他们早恋带来不良影响的人从没想过在十六七岁谈一场一生难忘的恋爱。

他不相信他和贝嘉宁在一起是一件不可原谅甚至十恶不赦的事情。

可那个时候他们像是被扔进了汪洋大海，周围全是嘲笑他们不该游泳的看客。

就好像那些人都不曾在海边嬉戏弄潮一般。

赤裸裸的双标。

他承认他害怕了，他比任何人都怕贝嘉宁受到伤害——有些指责对女孩子的影响显然要更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