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确实有自知之明，”Chris对Shrine平静的坦白并不否认，“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只会滥杀无辜的混蛋！”

“Chris，对那些已经死去的人，我没有救赎的机会，”Shrine顿了顿，叹了口气，“我已经无路可走了，韩瑞麒说的没错，如果你现在扣动扳机…我就会死。”她向前朝着Chris的枪口又迈了一步，仍旧高举双手，面前乌黑的枪口几乎已经触到她的额头，“我接受你的审判。”

“……”Chris皱起眉头，他曾经无数次设想过的场景，突然就成了现实，可他却犹豫了，放在扳机上的手指始终没有动一下，他看着她的脸，竟同那时，一模一样。

『你真的想杀了她吗？』Chris反复质问着自己。

“我不需要你来对我指手画脚！”Chris皱起眉，沉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Chris，你的人和我的人在这栋大楼里死伤无数，难道就是为了那些该死的真相？”她摇了摇头，“韩瑞麒利用我身上的病毒去打破这个世界的法则，我终于意识到一直以来我都是错的，没有人希望看到让这个世界失衡的真相，哪怕我们知道自己活在虚假的平静里……”

『虚假的平静』让Chris不仅心头一颤，这正是他一直以来同样思考的问题。十几年前，BSAA就收到了Umbrella公司的所有研究资料，他们选择沉默，选择石沉大海。而那些始终封锁着的犯罪证据，却在一年前成了BSAA与神亚做交易的资本。

“我必须告诉你，Chris，Shrine Corova不是我的姓名，我只是Umbrella公司的一个实验项目，我本身，就是一个生化武器……”她看向Chris，眼里藏不住的落寞几乎与泪水交织在一起，“正如你所见，直到1998年，你我的生活开始错轨，我被迫接受着无数令人发指的真相，我甚至没有选择死亡的权利。”说到这里，她无奈的笑了笑，“2013年，总统先生想要公开浣熊市的秘密，却被国家安全顾问杀害，现在看上去，怕是已经轮到我了…谁会喜欢残忍的真相呢，对吧，Chris？”

Chris手心开始渗出汗水，她的每一句话对他来说都是直击良心的拷问。她没疯，正是那些被她见证的残酷真相，让她比任何人都更了解这个世界。

“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所以…”她微微抬头望向他，一只苍白手轻轻握Chris斯的枪，将枪口贴在了自己额头上，轻声说，“我来承担所有后果，杀了我，让你的战友们安息……”

“Fuck！你有什么资格提起他们？”Chris咬紧牙，放在扳机上的手指已经开始颤抖。

突然，Shrine微微皱起眉，其中一只举在空中的手捂上耳机，她接收到一个陌生信号。

“Shrine…”开口的第一句她就知道是谁，即便那声音经过电流过滤，却依旧平静温柔，“站稳了。”

『Glenn…？？？』

下一个瞬间，巨大的爆炸声从脚底传来，距离遥远到可以穿过地狱，随后，整个大厦为之剧烈一阵

Shrine有些重心不稳的向后退了几步，而Chris则是倒向了一侧。

“不——！！！”韩瑞麒猛地睁大眼睛，撕心裂肺的大喊着，他趴在天台边缘向下看去，伴随着爆炸的火光，他的美梦也化成泡影，一个瞬间，一无所有，正是如此。

此时的Chris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Jill站在Chris身后，精神高度紧张的她猛然发现，一个激光红点出现在Chris右肩膀上。

“Chris！！趴下！！”来不及思考，浑身电流一过，Jill立刻冲着Chris大喊一声。

只是Chris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颗加长的银质子弹就已经脱离枪口，它在Chris的肩头擦出了火星，下一秒，穿透了Shrine的胸膛。

“——？！”

远处，浓重的夜色里，一个持着巴雷(特狙击(枪的女人愣了一下，压低枪口，微微皱起眉。

『怎么回事？』她幽蓝的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这一始料未及的结局，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

巨大的冲击力让Shrine向后退了一步，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剧烈收缩了一下，紧接着，撕心裂肺的疼痛从心脏的位置蔓延到全身。惯性让她向后倒了下去，瞳孔的扩散让她看不清任何东西，哪怕是上方Chris那张惊恐无比的脸。

窒息和痛楚使得她的指甲在Chris结实的胳膊上留下了几道暗红的抓痕，他没有躲开，只是惊慌失措地抱着她。

Shrine的嘴唇微微颤抖，Chris俯下身，只听到几个不怎么完整词，

“Albert… home...”

女人放下手中的巴雷(特，目光依旧注视着远方夜空里高耸的神亚大厦。

“你赢了，”她皱起眉头，夜风撩拨着她乌黑的头发，隐约露出了一个闪烁着绿光的耳机，“她没有杀韩瑞麒。”

“真有趣……”耳机里传来另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我喜欢她这场精彩的谢幕演出……”

“你什么意思？”

“你向来精明过人，皛瑀……”女孩笑了两声，“不过我得告诉你，实验室里，最后一支科洛丽娃病毒的样本不见了…就在她刚刚上来的时候…”

“……”那个叫皛瑀的女人，将枪立在地上，坐在天台边缘，轻轻叹了口气，“她已经给自己注射了？”

“Surprise~”女孩的声音甚至有点兴奋，“你再也没有机会杀掉她了~”

“我就知道……”皛瑀微微翘起嘴角，“在我之前开枪的那个狙击手，是她自己的人。”

“Shrine Corova可是一个深谋远虑又骁勇善战的『人』，但凡小韩把维罗妮卡放进她身体里…”女孩咂咂嘴，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人类新纪元的领袖，就此诞生。”

“我很高兴他没这么做，”皛瑀无奈的笑着，叹了口气，“不然我得一辈子追杀这个死不了的女人…想想就觉得可怕…”

“对我来说，还是太可惜了，”女孩笑了笑，“不过，既然她选择用这种方式退出这个世界，我也尊重她的决定。”

“你这个女人，永远都有理由给自己开脱…可怜你那位出色的韩主任，他要被那群傻大个儿带去国际法庭替你背锅了……”皛瑀依旧坐在天台边缘，微风轻轻吹起她的乌黑的秀发，她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了，“你永远都是这样……”

“对了，皛瑀 ，你觉得她和那位Mr. Arias到底什么关系？”

“你怎么这么八卦？”

“我就是好奇怎么没有男人愿意为我拼命呢……”

“……你适可而止！”

Shrine Corova，她最终还是放弃了与这个虚伪世界的对抗，选择退出舞台。

凡是过去，皆为序曲。

算了，随她去吧……

————————————

Shrine为这场谢幕演出赌上性命。如果她给自己注射的科洛丽娃病毒没有在她心脏中弹之前与身体融合，那她将长眠于此。

这也是为什么在她开始自己的表演前，拼了命也要与Chris拖延时间。

后来，她能听到直升机螺旋桨转动的声音。她痉挛似的勾了勾手指，努力睁开眼睛，模糊地看到了上方男人苍白的脸，他脸上有伤，向来造型完美的头发已经有不少凌乱地散了在额前。

她胸口疼的要命，刚想说话，却被卡在嗓子里的一口老血呛得剧烈咳嗽，一下猛地坐了起来。

她有些震惊的看着他的脸，他亦如此。

相顾无言，她用力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声音沙哑，又想哭又想笑，“Albert…别傻了！我还活着呢！”

“Shrine…”他单手有力地回抱住她，轻声唤着她的名字，生怕下一秒她就会离他而去，“I have nothing to lose……”

这一句，仿佛是他这辈子能说出口的最动听的情话……

“You have me...”刚从死亡的冰冷和寂静中醒来的她闭上双眼，用尽全力感受着他的温度……

良久，

“Shrine……”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