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娶妻如玉(32)
贾敏一想就知道林如海为何有此一言,面上作烧:“老爷,以前种种是我见事不明。今天听林富家的说,赖嬷嬷一直打听我那几个陪房,倒让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到别人家送年礼,相熟悉的打听一下还算是情有可原,可赖嬷嬷在荣国府是主子以下第一人的存在,那些奴才上赶着巴结她还来不及,哪儿值得她一个个挨着问过,还要见两个已经被明白告知不妥当的姨娘?贾敏不能不多想,她又本是心思敏感的人。
林如海见她柳眉如蹙,杏眼微蕴,说出的话也与以往处处维护荣国府大相径庭,不觉温声道:“那样的奴才愿意理呢,就一起说话解解闷,若不耐烦只让林富家的招待也就是了。沈家送来的那个嬷嬷,不是也说你要少思虑吗?”
这样的关心,近些年已经少而又少,让贾敏心下感慰不已:“是。古嬷嬷调理身子很有手段,今年我药吃得少了,身子倒象比原来硬实些。”
林如海听了也点头:“如此更好。我看玉儿的身子也象是强些,脸上也有些肉了。”
贾敏听了噗嗤一笑,神情中竟带些闺阁女儿之态:“有蔼哥儿在一边混着,两个孩子抢着吃,玉儿总能多吃两口。”
林如海心下大动:“如此我们再给玉儿添个弟弟,一并让古嬷嬷照看。”
蔼哥儿不知道自己最终还是促进了林如海与贾敏夫妻和谐,此时正生无可恋地看着沈任与房氏两个给肚子里的孩子起名字。
你说你们夫妻隔阂消失了,要恩爱了,就自己悄悄关上房门折腾呗,干嘛非得让他也参与?让他参与也行,反正他明白自己芯子里不是人家正牌儿子,肚子里那个才是人家从里到外不搀假的骨肉,可也不能这么打击人吧?
“不美,不美。赴,趋也,投身之意。我沈家儿郎,怎么能做投身之人。”沈任嘴撇得跟个瓢似的,似笑非笑地看着蔼哥儿。
蔼哥儿今天犯了错,不敢暴走,只能把脸平了又平:“二爷,我们这一辈从”走”字,所成之字皆含奔走之意。”
“不学无术,再想来。”沈任一句话把蔼哥儿怼得无话,自己默默在心里画圈。房氏还是心疼儿子,趁沈任亲自给自己倒茶,轻声道:“若是女儿,也不用非得从”走”字。”
沈任可不赞同:“纵是女儿,我家的女儿也是嫡长女,自然要与兄弟一起排行。”
房氏继蔼哥儿之后无话可说,心里还琢磨着与”走”有关的字,有没有哪个符合沈任的要求。就见蔼哥儿抬起头来,问道:“二爷,我与詠哥哥的名字,不都是太爷亲取的吗?”离京之前,沈学士给他与詠哥儿两个取了大名,詠哥名沈超,他自己为沈越,直接上了族谱。
沈任张了张嘴,半天才道:“只在这些小事上聪明。让你取便取,将来请太爷从中择选就是了。”
你大,你说了算。蔼哥儿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出说:赶、趁、趔、趄,甚至赵、趟、趱,凡是他知道从走字的,都让他说了一遍。他说一个,沈任就引经据典地说出此字不好之处。
蔼哥儿忽地一抿嘴:“超。”
沈任想也没想:“超为跃过,跨过,沈家儿郎还当稳重为上。”
房氏悄悄拉沈任的袖子,沈任还在那里夸夸其谈:“此字也算难为你,只是不合我家家风,沈家自你这一代,当以守成为要。再想。”
蔼哥儿依旧把脸板平:“当日太爷亲自给詠哥哥取名超,我总是一知半解。果然二爷学识渊博,不如明日我写信回京里,让詠哥哥求太爷给他换个名字。”
呃,沈任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有点傻气地看向房氏:“詠哥儿?”
房氏只好无奈地点头:“刚才我提醒二爷了。”可惜你不听。怕沈任尴尬,呵斥蔼哥儿道:“又淘气,太爷起的名字,也是你能指摘的?”说完才觉得不对,冲着沈任自己先尴尬地笑。
沈任也哭笑不得,胖儿子聪明是好事,聪明得会给老子下套,就得教训:“回自己房里想去。晚间再写十张大字明日我看。”打是舍不得,罚写字就没有什么心理压力了。
房氏也哭笑不得:“今日从林府回来,他已经写了四十张大字,再让他写,明日那手还如何提得起笔?”你是气糊涂了吧。
沈任不相信地看向蔼哥儿的手腕,可惜怎么看怎么圆滚滚。自己带他从林府回来,已经是中饭时分,只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写了四十张大字,沈任的脸上不光没有欣喜,反而有些阴沉:“去蔼哥儿的书房,把他下午的字取来。”
锦儿答应着出去找人,房氏情知沈任以为蔼哥儿一下午写出四十张大字是只图数量不讲质量,是为了让沈任不计较他上午的错,这时也不敢替他求情,屋里一时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