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的是，我们最终获胜了，虽然是惨胜，”上鸣的声音低了下去，“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所有核心战场的英雄都受到了强化药剂的影响，一大批前辈被迫提前退役。”

绫小路陷入沉默。

那是一场无声却鲜血淋漓的战役。为了能够举起胜利的旗帜，很多很多还没来得及大放光辉的前辈们，前仆后继敬献了自己的英雄生涯，在最终战后含恨退役。

如果不是新一代的英雄们艰难地站了起来，英雄社会的坍塌也就是几年的光景。

“啊不对不对，”上鸣赶紧挥散了沉痛缅怀的气息，把话题拉了回来，“重点是爆豪——爆豪当时也参与了核心战役，并且还接到了非常重要的任务。”

非常重要的任务？绫小路有些惊讶：按照时间来算的话，那个时候的爆豪先生还是个雄英的三年级学生吧？当年的职业英雄们心这么大？

“这也不是什么机密啦，只是审判过后没有对外公开而已，”上鸣笑道，“如果你去翻观察台的档案，说不定还能看到残存的照片啊、没回收的提前遗书什么的。”

审、审判？绫小路瞠目结舌：提前遗书？竟然连提前遗书都有？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大概就是英雄们不确定药剂的准确存放地点，但是当时情况很急，于是就分了好几批去寻找，”上鸣说道，

“有一队英雄里带了一个身份和个性都很特殊的女观察员，不出意外应该是当做底牌的那种角色——而爆豪接到的任务就是保护她的安全。”

绫小路了然：“后来发生了意外，爆豪先生没能把那位女观察员带回来？”

“差不多这么个意思吧，”上鸣挠了挠头发，“好像是两个人意外脱离了队伍，然后幸运值点满地找到了药剂的储藏点——但在和敌人发生战斗的时候，爆豪没能保全那位女观察员。”

“可是，”绫小路不可思议，“这又不是爆豪先生的错！”

他那个时候才多大？十七岁？十八岁？一个高中还没毕业的孩子，怀着死志写了提前遗书上战场！

在那么背水一战的时候，在好不容易胜利之后，怎么会有人忍心责怪一个已经拼劲全力、失去了不计其数前辈们的孩子！

“那位公殉的女观察员身份似乎特殊到无法对外公开，英雄协会为了这件事问责了爆豪、甚至还问责了雄英，”上鸣叹了一口气，

“从常理来看，那场战争里的任何损失，对比结果而言都是值得的；但是从英雄的原则来看，爆豪确实是失职了——他间接导致了那个女观察员的死亡。”

“这不公平！”黑发女孩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这不公平！”

竟然还上了审判会议！到底是什么人让爆豪先生被迫上了审判会议！

绫小路简直无法想象，当年还在上学、身上还带着伤的爆豪先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独自坐在环形会议室的中间，又是带着什么表情去承受着四面八方的质疑。

绫小路从未如此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已经去世了的人产生怨怼和不满——尽管十分清楚，这些怨怼和不满本不应该她来承受，因为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别生气别生气，”上鸣赶紧安抚炸毛了的好友女友，“这些事情都过去啦——你看爆豪那家伙现在不是活蹦乱跳的吗？甚至还能气跑其他观察台的观察员呢！”

“爆豪先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那么讨厌观察台的吗？”绫小路忍不住猜测——在最为心高气傲的年纪，在英雄生涯的开端，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被压上了审判席——

哪怕时隔多年，她都替爆豪先生受不了这委屈。

“如果是那个爆豪的话……”上鸣犹豫了一下，“可能是愧疚大于愤怒吧——他就是这样的人啊——无论别人怎么说，一旦自己认定了，就会闷不吭声把责任背到身上。”

这位看起来有些轻浮的英雄无奈地叹气，“虽然也只是我自己的猜测——爆豪与其说是讨厌观察台，不如说是嫌观察员们太弱了。”

不是猜测，是真的。

绫小路眼神死：虽然也有美子小姐那样的武斗派，但是大部分观察员都是辅助满点、攻击不足——爆豪先生确确实实是嫌弃我们是弱鸡。

“我不是那个意思，”上鸣看出了绫小路‘啊就是这样’的眼神，哭笑不得，

“我的意思是，作为一线英雄、游走在危险任务里的爆豪胜己，担心你们会死——就像那个公殉的女观察员一样，被永远地留在某个危险的地方。

“他大概是把那件事压在了心上，不想再看见任何一个无辜的人牺牲了。”

“理惠？理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