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烬如霜同人)【旭润】思帝乡(17)

作者:人间抽风客 阅读记录

举目尘寰,从来只一个润玉,能叫他心中痛怒惊凉,也叫他愈是移不开目光。

十六年的辗转反侧进退维谷,十六年的焚心以火寤寐思服。

凤凰原本只合栖梧老。

他此生唯一的求不得,也不过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润玉。

旭凤回璇玑宫时,给润玉带了一碟果脯。

润玉已然起身了,正袖手,站在丹墀上看昙花。

堪忆平生,独守中宵,玉阶立尽,销得神清骨冷,瘦影疏横。

旭凤远远看他,看他凌霜傲雪,看他半身孤寒,如笼月光,流转玉华,好似永也温不热他之肺腑。

这样看着他,只消一眼,就要一夜老去十年心。

昨晚一夜荒唐,难得润玉见到他还能维持神色平和。

他邀润玉回房,润玉竟也同意跟他走。

合上门,围着几案坐下,好似从前,他们也时常这样,对坐烹茶,轻松言笑。

旭凤放下碟子,顺手拈起一片桃干递过去,润玉接了,却捏在手里没有入口。

润玉沉吟片刻,方道:“我从前竟不知,你何时有的分桃之好?”

旭凤倒也平静:“我一直如此,只是从前自以为荒谬,故未敢让陛下觉察罢了。”

润玉也不追问,他略为低眉,唇角挑起微薄弧度,笑意冷淡:“昔弥子瑕为嬖臣,有宠于卫公,私驾君车罪可免,啖余桃以饲君,卫公亦以为爱重……”

话说至此,旭凤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却也不想解释。

果然,润玉下一句话是:“待到子瑕色衰,君恩日弛,卫公便追其责,数罪并罚,诛之。”

他再抬起头来,眉眼间浸满刀锋般的凉意,一径的都是种誓同故往一刀两断的寡薄无情:“旭凤,帝王家,从无长久恩情,你不日便当登临,这毛病,还是……改了吧。”

第11章

眼前人轩然霞举,满目清冷,融于黯淡天光之下,一身雪色好似行将化去。

他肤色白皙,手掌狭长,手指又修直纤细,不论是执笔拨琴,还是烹茶舞剑,都是那么风雅悦目。

甚至,这双手在把持朝纲,挥断苍穹时,也是一样镇定自若,将雷霆都化作雨露,分花拂柳般优雅好看。

谁又想得到,这般如沁冷香的一双手,实则满浸着鲜血呢?

虽早知润玉冷心,到此时,见他犹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旭凤仍感心头大恸,口中满是苦涩,只勉强争道:“……我从不曾……不曾看轻你,更无意折辱你……”

润玉淡淡地截断他:“这副身子,已是半截入土,难为你还看得上。”

他满面无谓,似一片冰雪荒原,只在眉眼微动间,又掠起乖妄戾色——

“只不过,残躯半副,也需敝帚自珍。念你知色慕艾,又远离故土,情有可原,此责可逭,再无下次了。”

话说得如此冷酷。十数载的倾心,夜夜相思难眠,到了他嘴里,皆轻描淡写成一句“急色”。

旭凤又惊又痛,呼吸一窒,手臂上青筋尽起,胸腹中都熊熊燃起通天业火。

润玉将他的真心视作什么?可以踩在脚底随意践踏的渣滓吗?

润玉又将他自己比作什么?为人所觊觎的、雌伏人下的……嬖娈吗?

他怎么能?!他怎能、怎能……如此的凉薄寡义,如此的狠心绝情?

他又怎么能,就算是对待他自己,都这般狠厉决断,不留任何余地?

润玉却不给他发作之机,他话头一转,轻轻地,就将话题荡开了去:

“钦天监这些日子观星不辍,方才监正来报我,登极吉时算是推定了;尚宝、教坊已筹备好,你之冕服也在赶制,余下事务俱有司设监督办,好在尚有月余时日,足够安排妥当。”

说过仪式准备,他分析起国势:

“东南地富,为经济枢要,据之则扼住国脉咽喉。当初那些地方望族,这些年为我打压得过狠,明面上瓦解得七七八八,余下势力转为隐匿,则更是一潭浑水,深不可测。”

“今后换你执掌政事,且为先国母之子,凭仗这层关系,由你出面来拉拢怀柔,卖好给那些个豪阀列户,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他又提边境,军事外务,攻守进退,连同鎏英和旭凤的交情,都一并算计在内:

“你长居漠北这么多年,想必对于两国战力早已知己知彼,便是日后边境生患,也当可不惧。况卞城公主同你是为道义之交,只要她稳居高位,至少能保边境二十年不乱。”

他再谈朝中人事格局:

“破军将军办事牢靠,为人老实稳妥,当初你于他亦有破格提拔的恩情,日后再重用于他,他必肝脑涂地相报。太巳等老臣处事圆滑,惯于投机,却多少还派得上用场,也没那个能力另行举事,哪怕只学到你母后五分的雷霆手段霹雳心肠,也足够你镇住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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