纥星羽一直盯着兔子的伤口，还不时用手去触摸，吓得那只本来就胆小的兔子更是一直在他怀里扭来扭去，寻找着能够逃脱的机会。

见他确实对这个切口有很浓重的兴趣，苏渡昱继续解释道：“这里条件有限，当时给兔子插管的时候也不是常规切开，而是随便找了根中空的管子就插进去了，所以这个伤口没有很规整，我已经尽量给它修剪了一些了。”

“什么样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居然真的有用，姐姐你竟然真的只用一根竹管就解决了我们一直引以为傲的‘疫’。如此，我们在战场上的优势又少了一些……”

纥星羽仍抱着兔子，背过身去挡住苏渡昱的视线，在她看不见的角度翻开兔子的后腿内侧，虽然已经不是很明显了，但还是隐约可以看见一个三角形的小伤口。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心中那种纠结和矛盾的心情又再次涌了上来。

第四百零五章 百姓无辜

纥星羽把兔子放回兔圈里，瞥了一眼苏渡昱在桌子上捣鼓的那些药材。

这段时间前前后后苏渡昱找他要了不少药材，自己也都一一满足，为的就是看看苏渡昱是不是有真的有解毒的本事，还能够促进伤口的愈合。

兔子腿上的伤口是他故意弄的，当时把兔子抱过来的时候他就留了个心眼在兔子身上做了标记，防止苏渡昱用其他的兔子来替换，玩一出“狸猫换太子”。

现在看来这只兔子确实是没有变过，倒显得他自己有点小心眼了。

“姐姐，既然兔子已经恢复了，你还在做什么药呢？”

纥星羽的眼睛有一丝冷厉闪过，但是转瞬而逝，并没有被苏渡昱觉察到。

“因为你们这里医药方面的发展确实是有些落后，所以我想调配出一些常见药来，先不说战场上是否能派的上用场，就算是百姓平日里有个头疼脑热，小孩子有些腹痛腹泻的，我也能用这些药帮上点忙。”

她回头看了看纥星羽，狡黠地眨了眨眼，“毕竟我是名大夫嘛，而且之前就承诺过你在医药方面会尽我一份力，我可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看着她俏皮的样子，纥星羽心里面的那种不安感稍有缓解，他勾了勾嘴角，“姐姐真要帮我们制药？我们可是大琰的仇人，你之前不是一直都担心我只是为了让你在战场上帮我对抗你的国家才对你好的吗，怎么现在……”

“你们的毒理学要如何发展是你们的事情，我只是心中有些不忍，战争说到底是领导者之间的斗争，可是承担这些后果的往往却是国家里面的百姓。你们把大量的精力都放在了研究制敌的毒药上面，但是却连最基础的伤口也没法妥善处理。我只是想为这些百姓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这对我来说比当一个军医更加有意义。”

苏渡昱说的这些话虽然主要目的是掩盖自己借机认识他们的药这一事实，但是也不全是假话。

两个国家在战场上面有冲突，自己实在是没有办法用自己的医药能力去帮助敌方，所以无论如何自己也不会去替他们研制什么更加具有杀伤力的毒药。

但是百姓无辜，站在一名医者的角度，看着这里极其落后的医药条件，看着他们明明享有着得天独厚的药材资源和种植条件，可只会在毒理学上面下功夫。

在蛮夷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自己已经亲眼看见很多次令人心痛的画面。

小孩子不小心被烫伤，因为医药知识和水平的缺失，家长用鸡血或者黄泥抹在烫伤的地方，认为这样就能好。其实这样做除了加重伤口感染的可能性之外没有半点益处。

腹泻厉害的人直接吃干土块和沙子，说是他们这里一直都是如此，这样就不会再腹泻了。

如此种种，让苏渡昱看着实在是揪心，虽然蛮夷是大琰的敌对方，但若是自己能够提供一点常见病需要的药房，让百姓以后都不用因为缺乏医药的知识而伤上加伤，那么自己偷偷研究他们这里的药材产生一种负罪感好像也能得到一些救赎。

而感到内心得到救赎的不止她一个，还有纥星羽。

自从苏渡昱说她可以用简单的办法就破解“疫”的时候他的内心就开始拉扯。

这种感觉在他每每看到苏渡昱明亮而单纯的眼睛的时候就会达到顶峰，让他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撕扯成了两半。

一方面他的内心认为“毒将”的培养方式实在是有些残忍，看着那些没有成功成为“毒将”的人一个个受尽折磨而死，他也觉得痛苦而无力，如果苏渡昱真的能够破解“疫”，那么就不用再有“毒将”，也不会再有自己的子民因此而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