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行砚不禁看向苏暖暖。

苏暖暖吓得浑身发抖，眼中水雾涌动，甚是可怜。

他心软得一塌糊涂，斟酌着道：“我觉得是盛意。”

刀疤深吸一口气，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就看向萧鹤青。

萧鹤青已经崩溃了，在地上不断挣着绳索，如虫子般蠕动着，呜呜个不停。

可是没人在乎。

刀疤颇觉可笑。

或许这就是将军杀了他兄弟和儿子的报应吧。

他眼底闪过一抹快意：“既然你们做出了最后的选择，那，就请你们把盛意推到悬崖下。”

萧鹤青瞳孔骤缩：“呜呜！！！！”

萧清寒与萧行砚也是呼吸一滞，仓皇道：“不是说好让我们自己跳吗！！”

刀疤冷笑：“可盛意是你们的叛徒啊，她不该死吗？”

他推着他俩到悬崖边，再来到盛意身边，注意到了她掌心中的刀片。

他讶异拿起：“小姑娘挺聪明，还想着反击呢？”

盛意木讷地站着不说话。

刀疤仔细看了看她的麻绳，愉悦而残忍地问：“我瞧你这绳子就差一点就能割破了，为什么不继续割了？难道你万念俱灰，不想挣扎了？”

手掌的痛意这才隐隐传来。

她突然觉得很疼，疼得泪水夺眶而出，咬着牙扯出一抹笑。

“看戏嘛，当然要安静一点了。”

在场的土匪神色更是复杂。

刀疤脸上的笑意也渐渐垮掉，凝重地望着她：“你爹要是看到你们变成这样，他一定会伤心的。可惜，我的职责，就是让你爹更伤心。”

他打了个响指，萧清寒和萧行砚被人押了上来，到她面前。

刀疤问：“有没有遗言想问你哥哥的。”

她呆滞地想了想，其实也没有。

她习惯了。

习惯这帮人不选她，不信她。

但她还是问：“为什么是我，而不是苏暖暖呢？”

两个人眼底闪烁着深意，凝着她不说话。

她一边笑一边哭：“我都要死了，不给我个答案吗？”

而在他们不远处，萧鹤青已经挣脱开了绳索，可好几个人都压着他，他只能在地上打滚，撕心裂肺地看着她。

“呜呜！！！！！”

唯一知道真相的是萧鹤青。

可最无能为力的也是萧鹤青。

萧清寒眼底也隐隐泛红，眼神中带着几分责怪：“盛意，我们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这个人心狠手辣，让你做选择，那你当然会选择暖暖了。”

她哈了一声，差点绷不住哭出来：“那你们有没有想过，苏暖暖会选择我呢？”

萧清寒坚定地摇了摇头：“暖暖不是那种人。”

她轻咬下唇，废了好大劲才将喉头涌上的酸涩压下，“她不是，我是，对吗？”

两个男人都默默垂下眼眸，也不再说话。

盛意悲凉一笑：“我的遗言说完了。”

刀疤看得来气，也不想废话了，破了他们的绳子道：“你俩，把你妹妹推下去。”

萧行砚脸色微变，坚定摇头：“要跳就让我跳，我不可能把她推下去的！”

萧清寒重重颔首。

刀疤也不磨叽，拍了两下手，苏暖暖直接被几个男人粗暴地拉走了。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刀疤双手抱怀，笑容讥讽：“你们不推可以，那就让苏暖暖被糟蹋之后被丢下去。我放了你妹妹和你们。”

两个男人浑身一震，下意识要扑过去救她。

可几把砍刀拦在他们面前。

透过那寒光，苏暖暖已经的衣衫已经被人撕扯开来，露出锁骨。

刀疤残忍地笑了：“你们要是选择保全盛意，我保证你们不会后悔的。”

苏暖暖却哭喊着道：“哥哥救我！！！救我啊！！！”

萧清寒脑子一嗡，二话没说，猛地伸手推向了盛意！！

盛意倒吸一口冷气，失重感骤然袭来，从悬崖上跌了下去。

狂风呼啸而来，她怔怔地瞪大眼，好像时间都放缓了。

她看到萧清寒眼里的决绝。

还看到萧行砚下意识拉她，可稍稍抬手，就迟疑地放下了。

她也忽然看清楚了自己的心。

原来她对哥哥们的恨中是有爱的。

她忘不了他们失去双亲时抱头痛哭，财产被人骗走后，在亲戚的白眼下苟延残喘的日子。

忘不掉哥哥们拿到第一份月奉，给她买了礼物后奔向她的样子。

忘不掉她发着高热，昏昏沉沉醒来时，所有哥哥都守在她身边的一幕。

而在她坠崖的这一刻，心中对他们残存的最后一丝爱意，最后一点期盼——

彻彻底底地死在了她的心里。

盛意消失在众人眼前的一刹，所有闹剧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