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阳儿摆摆手，“不谢，”

小婴儿吃饱了，睡得很香，洗澡一点儿没哭，反倒像是享受似的。

钱林燕道，“真是造孽，就算要扔孩子，也等断奶后再扔吧，这要是没奶，就算养活了，长大了身体也不好。”

赵永霞叹了口气，“禽兽父母，你跟他们能说得清道理。”

钱林燕点点头，“也是，跟禽兽能讲什么道理！”

孩子洗好，穿好小衣服，弄好尿布，又用薄薄的方形绵布包了一层，抱给柯子洲。

柯子洲千恩万谢，要是祝家不帮忙，这孩子就只能吃米汤了，也不会得到这些照顾，“谢谢三位婶婶。”

祝二万道，“今晚别回去了，就住我家，明日一早这小孩儿还得喝奶，你又要跑一趟，太辛苦了。”

柯子洲摇摇头，“已经很麻烦你们了，跑一趟没关系。”

祝河山道，“夜路不安全，要不就明日再回去吧？”

柯子洲还是拒绝了，“阿爷谢谢，不能再麻烦你们了，回去也近，不碍事的。”

祝河山道，“既然这样，大郎，三郎，二万，泽堂，你们去送送。”

别以为他老眼昏花，柯子洲和钟玉烜一来，二万和泽堂就格外兴奋，怕是互相有感情了。

“好，我们去送。”祝大郎和祝三郎提着灯笼走前面，柯子洲抱着孩子和钟玉烜走中间，祝二万和祝泽堂提着灯笼走后面，七人逐渐没入了黑暗里。

赵永霞忍不住说道，“二万前不久让我去向柯子洲提亲，我本来就不同意，这会儿又来一会儿小婴儿……”

齐正安道，“提亲？”

赵永霞点点头，“爹爹，你说这门亲事能同意吗？”

齐正安犹豫，“确实麻烦，善堂那一摊子，负担不小，以柯子洲的个性，怕是不会轻易放手不管。”

祝河山中肯道，“柯子洲做的这是好事，克服克服，困难也不大，要是两个孩子有意，成全一下又有什么关系？”

二房和三房的人听着没说话。

赵永霞不赞同道，“阿爹，管一时没什么，万一管一世，岂不是耽误他们吗？”

“这有什么耽误的？”祝河山道，“就把这事当成一种生意来做，该怎么管怎么管，遇到困难就解决，没什么的。”

赵永霞蹙眉，“善堂可是有三十几个孩子，不是三两个人，不好管的。”

祝河山给祝泽清招了招手，“你来说说这事儿该怎么办？”

祝泽清思索片刻，“善堂每个月可以领十五两的善款，小二到十五都在店铺里干活儿，有工钱拿，其余的孩子在善堂后面开荒种菜，隔三差五卖菜，每次大概能卖一两银子。”

赵永霞听了之后，心里计算了一番，心里的抵触情绪变弱了一些，“两人的婚事可以同意，但是现在不行，得让他们磨一磨，成了亲就是一辈子，得让二万深刻体会一下以后面临的生活，才能同意他们成亲。”

大家点点头，表示同意。

……

善堂。

祝大郎四人把三人送进善堂，等他们关了门才离去。

柯子洲抱着孩子回了房间，放到摇篮里，盖上小被子，然后坐到一旁，看着小家伙恬静的睡颜。

钟玉烜把小阳儿送给三十七的衣服放到衣柜里，走过来坐到柯子洲旁边，“你真是幸运，不然就只能喝米汤了。”

小家伙动了动小嘴巴，睡得香甜。

柯子洲忽然双手蒙住脸哭了出来，泪水从指缝间溢出，一颗颗掉落到地上。

钟玉烜取来帕子，递给柯子洲，“擦擦眼泪。”

柯子洲把帕子拿过去，继续蒙着脸哭，悲伤的氛围弥漫在房间里。

钟玉烜手臂揽住柯子洲的肩膀，默默陪着他。

柯子洲哭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玉烜，天底下怎么有这么狠心的爹娘？不要孩子就不要生，生了又扔，简直不是人！”

这孩子的遭遇跟他一模一样，也是一生下来就被人扔掉了。

钟玉烜安慰道，“以后这孩子就是我们的家人，有你这么好的洲哥，孩子以后不会再吃苦受罪了。”

“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柯子洲洗了一把脸，平静了下来，“玉烜，很晚了，睡觉了，明日再说。”

钟玉烜拍拍柯子洲的肩膀，“好。”

……

天亮了起来，祝泽清带着孩子们又开始挑五禽戏了，祝二万和祝泽堂送了货回来，立即加入进来。

赵永霞从厨房出来，“二万，一会儿跳完，你去村口等着柯子洲，带他去你子扬哥家给小孩儿喝奶。”

祝二万应道，“知道了。”

娘这么关心子洲，是接受他和子洲在一起的事了吗？

祝二万立马顺杆子爬，顾不上大家在场，连忙问，“娘，你什么时候去提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