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我从来没奢望过能从素素姑娘那儿抢到将军。”宋珏低头看着手中的祥云簪子，明明笑得很释然，却仍给人一种可怜之感：“现在这样我就挺满足了，真的。”

没有恩宠，没有亲吻，连拥抱也没有，以近乎管家的身份留在了将军府，她是将军夫人，可她却这样便满足了。

她觉得，只要能离沈遇安近一点儿，就已经很幸福了。

侍女沉默着，墙外的沈遇安也无言的静立着。

良久，侍女对着宋珏露出了一个充满干劲的笑容：“夫人，奴婢们支持您！就算素素姑娘进了府，奴婢们也只承认您是将军夫人！”

围在旁边的侍女们不住的应和着，头点的如同捣蒜。

宋珏愣了愣，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眉眼间尽是笑意：“谢谢……其实你们能承认我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墙外，沈遇安心情复杂的转身离开了。

他现在心里很乱，他要去铜雀楼静静。

第六章

宋珏坐在花圃旁，拿着一方锦帕一针针的绣着，不一会儿就又被扎了一下。

她从没做过这个，被扎到已经是常事了。

宋珏不甚在意的看了眼微微泛红的指间，然后又继续认真的绣。

“哟，这不是将军夫人吗？”

一道女声自她身后响起，清脆婉转的声音，带着不羁气息的语调，不像宋珏，空有一张精致的脸，声音却是偏中性音的，语调永远都是平淡温和的，虽不难听，但总归是少了几分女人味。

下人们为她的声音惋惜了好久，但宋珏一直都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宋珏抬起了头，看着这个正向自己走来的美艳女子，略一思索，又露出了了然的笑：“对，我是，你……是素素姑娘吧？”

素素把掩面的折扇收起，扬起一个明艳的笑容：“夫人认得我？”

养在深闺里的大小姐怎么可能认得她呢？

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后宋珏依旧笑着，看不出有哪里不对劲：“那是自然，久闻素素姑娘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是个大美人。”

天可怜见，宋珏说的可是真心实意的赞美，但落在京城第一名妓素素的耳朵里，却变了一个味儿。

但是素素依旧笑容不减，她从容的问：“夫人可知道我怎么会进府？”

在勾栏院里呆了那么多年，掩点儿情绪又怎会是难事？

宋珏诚实的摇摇头。

素素见状娇笑一声，然后道：“是遇安带我来的。”

她叫他遇安，而宋珏叫他将军，亲疏立见。

“过不了多久，我就能真正的‘进府’了。”

素素娇俏的笑着，宋珏当然知道她说的“进府”是在指什么，只是素素所想见的表情并没有出现在宋珏的脸上，这个女人从头到尾都十分平静，甚至在她说完之后还说了一句：“那还真是恭喜了。”

恭喜？

有哪个女人在得知情敌将要和自己共享一夫的时候会说恭喜？

也不知她是真心还是假意，若是真心，那这女人也真是太大度了？大度得……都有些可怕了。

看着素素疑惑的表情，宋珏把锦帕放在一边站起身来，轻笑了一声：“我一直都知道将军喜欢素素姑娘，娶你过门只是时间问题，我从未奢望过独占将军，但我也不是完全不在乎的，听到你亲口说出来，还是会感到非常难受。”

素素在宋珏站起来时的第一反应是好高，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有些危险，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却不见宋珏对她做什么，她只是温和的笑着，然后说：“只希望素素姑娘过门之后能让我留下，我和将军虽然是皇上赐婚的，但将军是个直性子的人，他喜欢你，说不定真的敢休了我。”

素素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儿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讶然的看着宋珏对着她深鞠了一躬：“我不会妨碍你们的，只要有将军夫人这个虚名我便满足了，真的，拜托你了。”

素素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女人，心底叹息了一声，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个宋珏，她明知道那只是个虚名，可她却说满足了。

她……当真是只要那个虚名吗？

若真是如此，那她必然是爱惨了沈遇安。

素素一时间觉得心里乱极了，沉默良久她才回了一声“嗯”，然后转过身快步离去。

几乎是落荒而逃。

宋珏不甚在意的眨了眨眼，然后又继续坐下住那一方手帕。

没过多久沈遇安便也来了，他看着安静的绣着锦帕的宋珏，开口问道：“你见过素素了？”

“嗯。”宋珏抬起头来，神色如常的看着沈遇安：“素素姑娘人很好，连我看了也忍不住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