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不二看到这一幕，头皮猛地一炸。

第101章 我不懂

初七笑道：“我加了点猪油。好了，我辛苦为你做的，手都被灶台烫出泡了，你不喝光，我可要生气了。”

刘去带着疑惑的表情，喝下了汤。在初七的催促下，他喝得一滴不剩。

最后把空碗，递给了初七。

初七捧着那个碗，突然歇斯底里地大笑了起来。笑得跺脚，笑得捂着肚子、扶着刘去的躺椅把手蹲了下去，笑得坐在了地上。

笑得刘去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她坐在地上，把脸贴在刘去的膝盖上，抬起小巧的小巴，看着他，眼底似有泪光，瘦小，脆弱，又有妖异的病态美。

她说：“刘去，我喜欢你。”

“我知道，”温柔的山神大人，这下变得冰冷又绝情，他很冷静地回应，“我不喜欢你。”

“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我相信，很快能有人来给你幸福。”他又这样安慰说。

没有人再说话，初七把脸埋在刘去的腿上，久久不起身，刘去能感到有什么液体，湿润了他身上的布料。

终于，她抬起脸，还是那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我不会放弃你的。你是我的。”

刘去叹气，“你这又是何苦呢。”

她起身，在阳光中往门外走去，要跨出门的时候，她回过头，阳光照得她的表情模糊不清。

“对了，你喜欢的那个蔡姑娘，她让我转告你，她不喜欢你了，她无法接受自己和一个妖魔在一起。”

山神手中的书，滑落到了地上。

“刘去，她说，别去纠缠她了，”初七看着刘去背对她的颤抖的双肩， 轻快地说，“家里给她说了新的婚事，她连夜搬的家，走了。”

画面再切，又不知是多少年后了，这次的山神呆坐在他的书房里，看着他长满野草的院子，他似乎很不快乐，失去了往日游玩人间时，快乐的神情。

初七捧着一套礼服走进来，“刘去，快准备，你不是还要去参加婚礼吗？”

刘去从呆愣中回神，对初七温和一笑，“麻烦你了，请你稍等我一会。”

他们走在黄昏时的山道上，初七带着一个由野花编织的花环，一蹦一跳地在前面走。

“刘去，你这几日心情不好，是因为那个李姑娘抛弃你了吗？”

刘去没答话，提着贺礼的手指无意识地紧了紧。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些凡间的女子，喜新厌旧，冷酷无情，得到你后，过了新鲜感，转天就把你抛弃了。你吃了这么多次亏，怎么现在还不明白？”

初七嘟起嘴，又像是开玩笑，又像是嗔怒，“你就那么喜欢人吗？我在你身边呆了一百年了，我这么喜欢你，你偏偏就不理我。”

刘去微笑地把她的花环扶正，“对不起，初七。”

“谁要你道歉，烦死了。”

初七拍开他的手，做了个鬼脸跑开了，留下刘去站在原地无奈地笑。

在刘去看不到的时候，张不二看到了初七瞬间阴沉下去的脸。

他读到了她的情绪。

你懂不懂那种痛苦？

那种喜欢的人，深爱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爱上你的痛苦。

无论你陪伴在他身边一百年，一千年，就算等到海水倒灌，此世毁灭，他也不会爱上你。

第102章 我继续旁观

甚至你为他去死，也不见得他有多动容。

最多只会感动地对你说一声谢谢你，但是他还是不会爱你。

漫长的人生里，他此后会重新爱上不同的人，一次又一次地爱上不同的人，就是不会爱你。

无论如何都不会爱你。

绝望的情感在漫长的岁月里，发酵，扭曲，终于变成深渊，把自身与他人都拖入地狱。

这次山神要参加的是，山脚下一个小村庄里的，年轻农夫的婚礼。

拜堂的喜堂搭得很简陋，胜在热闹，整个村的人都来参加。新郎在村子中央搭了几十桌的宴席，来宴请所有参加婚礼的人。

新郎曾经在山中当佣夫，运送茶叶的时候受伤，被刘去救过一命。成亲前三天，他特地到山中祭祀了山神，邀请山神来参加他的婚礼。

刘去应约而来，他很喜欢看着人间的人兴高采烈地成亲，所以只要谁给他递请柬，他就前来见证新人的山盟海誓。

为了不惊扰到平民，他用了隐身术，和观礼的傧客挤在一起，观看了拜堂，闹了洞房。

初七不懂刘去，为什么对这种事情乐此不疲，她不耐烦地等着这些繁琐无聊的仪式过去，“这有什么好看的？”

“这是很有意义的事情，”刘去阴霾的眉眼间舒展了一些，他吃着喜糖，笑眯眯地告诉初七，“你看他们这么喜悦，就会感到，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