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剑修后他黑化了+番外(294)

作者:猫猫调查员 阅读记录

而列松仍旧声音坚定:“我要离开暮白山。”

他甚至没有说请师父准许,大有一副不管沈潮生说什么他都不打算回心转意的样子。

列松的话正如一碗滚油泼进雪地,霎时带起一连串反应。

沈潮生面皮抽动,却又因为太多人在场,他愣是压下了自己狰狞的表情,咬着后槽牙:“离开暮白山?列松,你是修炼的时候把脑子练坏了吗?”

“好好想想,你是谁养大的!你能有今时今日,又是谁给你的!若是没有暮白山,你能活到今天?”

气氛一时绷紧,剑拔弩张起来。底下弟子们面面相觑,这时周围的长老们也反应了过来,有长老干咳两声,上前温声劝慰沈潮生,也有长老斥责列松,让他快点向自己师父道歉。

被挤到角落没什么存在感的远山长,看不见列松的正面,只能看见列松背影——青年脊背挺直而沉默,那把被他抛下的佩剑正落在脚边。

远山长莫名有种感觉,他感觉列松不会认错,更不会收回刚才那句话。

果不其然,列松丝毫没有收回那句话的意思,只是又重复了一遍:“师父,我要离开暮白山。”

刚被劝得略微放下火气的沈潮生,因为列松这句话,霎时额角青筋又跳了跳。

他怒目而视下方的列松,青年抬眼,那双眼窝深邃的漂亮眸子平静过了头。只要和这双眼睛对视,你就会知道这双眼睛的主人,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坚决到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

沈潮生深吸一口气,压下怒意:“你总要告诉我为什么——我自认待你不薄。”

列松沉默片刻,道:“师父所求之道,与我心中之道相悖。”

“弟子不想与师父变成敌人,离开暮白山是唯一的办法。”

沈潮生震怒:“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指责我当初没有救镜流吗?!”

分明没有任何人提起镜流,但沈潮生仍旧第一时间想到了镜流的那件事情。但在他提起镜流后,列松反而变得更加沉默,以及……失望。

其实不仅仅是镜流的事情。列松一直都知道自己师父私德有亏,但无论沈潮生对不起谁,却都从来没有对不起他列松;相反,沈潮生对列松当真是极好,甚至在列松小时候完全充当了父亲的角色。

但随着年龄逐渐增长,列松开始参与一些宗门内部杂务之后,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对沈潮生的行为保持沉默。沈潮生是个非常自负并骄傲的人,他对自己做出的所有行为都坚信是正确并怀有大义的。

他不会听从他人劝告去改变自己的行为,并对一切软弱的情绪嗤之以鼻。沈潮生青睐列松的原因也很简单:列松无父无母,天赋极强,又是天生剑骨——而且心态绝佳。

这样的人,修道也不容易生出心魔。

列松垂了眼睫,道:“与镜流无关,只是我与师父,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自从镜流出事之后,他的心态就出现了问题。镜流的死让远山长从以前没心没肺的小弟子变成了刻苦努力,对师父言听计从的好徒弟。

但这些落在列松眼里,只让他更加无法接受沈潮生。

他和沈潮生的性格问题已经到了不可磨合的地步。如果继续留在暮白山,继续做沈潮生的弟子,列松的修为将会直接卡住,自此再也不能进步。

沈潮生被列松的回答气笑。

他拂开意图拦住自己的长老,咬了咬腮帮子,面皮紧绷:“好一个道不同不相为谋——未曾想,我居然还养出来一个和我道不同的弟子。”

“你是暮白山养大的,你的剑术是暮白山教的,你在我身边修行二十六年,衣食起居全都是暮白山给的,现在说离开就离开?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面对沈潮生的刁难,列松仍旧没有丝毫动摇。他定定望着沈潮生看了一会儿,脚尖勾起地面佩剑;其他人顿时紧张起来,还以为列松已然大逆不道到要对长辈动刀剑——

剑光出鞘,翩若惊鸿,自青年胸口穿了个来回,剑气从列松胸膛中勾出一截半臂长的银白色细长骨头。那骨头刚一落地,便慢吞吞荡开一层剑意,发出细微嗡鸣。

周围人顿时哗然,满座皆惊起,就连主位上的沈潮生,都愕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看向面色苍白的列松。

列松转手将沾血的长剑也抛在地上,抬起脸平静无波望向沈潮生:“我一生所有皆为暮白山和师父馈赠,唯独剑骨是生而有之。”

“我想剑骨应当比我值钱,以此偿还暮白山二十六年养育之恩。”

剑骨确实是可以从人体里剔出来的。

世间最强的宝剑,便需要用剑骨来炼。但一个有剑骨的孩子必然也有强大的修行天赋——先不说剑骨千年难得一见——挖出剑骨无异于毁了一个将来可能登顶的剑道好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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