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直接拒绝，恐生战乱。”

鱼云影想到前世那场生死之战，抓着披风的手不禁暗暗绞紧。

“彼要战，那便战。”

轻沉而恣肆的话语，令鱼云影心头一颤。

前世如此，这一世也是如此，哪怕粉身碎骨，褚天光至始至终没有任何害怕退缩之意！

她侧首看着褚天光的双眸。他的眼睛被面具遮挡，幽暗无底，看不清情绪。

战争，从不是史书上轻描淡写的两个字那般简单。满城的灯影繁华，也许下一秒就狼烟四起，人们谈笑往来，也许转眼就灰飞烟灭……

但，那又如何，既要战，那便战！

鱼云影沉静一笑，小手握住褚天光的大手，道“我亦是不会退缩的，永远跟着哥哥站一起。”

明快坚定的眸子，是褚天光最熟悉、也最着迷的模样。

他抬手，隔着面具轻轻抚摸她的脸颊，轻叹一口气，揽她入怀。

这种相互依偎的宁静对鱼云影来说像是滚滚江流中的一叶扁舟，即便外面再猛烈的惊涛骇浪，她却是无恐无怖，翻江戏浪任平生。

夜间的星子，越来越多，仿佛一双双好奇的眼睛，俯瞰尘世间的辉煌灯火。

时间不早，武安侯府的马车停在路边等候着，街道上的行人也陆续散去。

褚天光突然打横一抱，将鱼云影抱入车内。

鱼云影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搂住褚天光的脖子，像个妖精似的，吐气如兰，“有劳夫君哥哥”

褚天光怔了怔，唇线若有若无地扬着，方才那一声称呼明显取悦了他。

鱼云影如愿以偿地听到了他闷在胸腔里的一声轻笑。

马车的轱辘声渐渐响起，不紧不慢的走着。

鱼云影打开桌子上的食盒，里面放着一些糕点，果脯。

“哥哥想吃些什么？”

褚天光作势思索了片刻，凑得更近了，半垂眼帘在她耳边低声道：“想吃点别的。”

鱼云影一愣，茫然道：“什么？”

褚天光侧首，伸出拇指，往鱼云影的唇瓣揉去。须臾，舌头舔了舔拇指上蹭下来的口脂，目光缱绻道：“真甜……”

车帘虽然已经垂下，但街道仍有些许欢声笑语传进车内，她却听到自己的心跳如鼓，暗涌翻腾。睫毛下浮现出盈盈水光，是期许？亦或是羞怯？

“唔……”

褚天光的身影在她眼里愈来愈近，愈来愈大，他俯身往她身上压下来，盖住了她的眼睛。

他慢条斯理的吸允着，仿佛蜻蜓点水，又像是在品尝饭前甜点的滋味，但是舌尖的力气却越来越大，吻得深而绵长。犹如一头凶狠至极的大蟒绞得鱼云影透不过气，眼角发红，泛起了水光，头上的簪子，翠玉珠子，摇晃不已，叮叮的响个不停。

一吻毕，银丝在嘴角交缠，她手脚发软，呼吸乱得不成样子。

褚天光眸色幽深，抚了抚她绯红的脸颊，在耳畔间呢喃，得寸进尺的道：“还没够……”

鱼云影抗议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又被尽数堵了回去。褚天光像个吸人精血的大妖，一手圈住鱼云影的脖子，将鱼云影抵着车壁，另一手压住了她的手腕，鱼云影周身的血都沸腾起来，试图反击，却像只小兔子似的被大妖牢牢箍住，动弹不得。

车轮辘辘，将那细碎的声响遮掩得干干净净。

“后日天帝祭祀，今晚早点休息。”褚天光紧扣着鱼云影的五指,在她耳边厮磨，嗓音低沉充满诱惑。

说着，顿了一下，大概觉得鱼云影的耳垂晶莹可爱，忍不住轻轻咬了一口，鱼云影陡然一颤，叫出了声。

两人鼻尖相触,旖旎的呼吸若有若无地将两人缠绕着,褚天光忍着深沉的笑意继续接着说，“祭祀天不亮就要开始，直到午时过后才会结束。所以……早上多吃点东西去。”

鱼云影……

所以你是其实是一本正经说事情，只有手不正经吗？

她菱唇微肿着,仿佛晨间含着露珠的玫瑰，鲜艳欲滴。鸦羽般的睫毛脆弱的抖动着，桃花眼半遮半掩，涟漪着丝丝水光。

马车已经停下。

褚天光的视线恋恋不舍的将目光挪开，替她重新挽了个发髻，珍珠步摇错落有致地插在发间。

他往后退了退，上下检查了一番，而后又为她重新系好披风的衣结。

“哥哥手这般巧，不去做丫髻真是可惜了。”鱼云影虽然轻笑着道出，心里却莫名的一酸，这是经常给别的女子梳头才这样熟悉的吗！

她弯着的眼眸里像是藏着一双柔软的爪子。只等褚天光说一声：“是”她就抓过去！

“手艺生疏了许多，小时候，母亲病卧在床，我就经常给她梳头，逗她开心……”

“对不起……哥哥。”鱼云影缩了缩头，莫名有些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