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没被吓到，只是看到这些伤狰狞至此，实在心疼。”应安清脸红道。

那模样看得甯无忘喉咙一紧，他连忙暗道“不好”，还需克制才好。难得他的应弟今日提出要伺候他洗澡，这等良机可不多啊。

甯无忘强压住自己心中的冲动，他背过身走向浴桶，手上则解开了细住的裤腰：“不多说了，水快凉了，应弟不是要替我洗澡？”

“啊，甯大哥，那水……”

几乎是与应安清话音响起的同时，甯无忘身上的亵裤落在地上，他此刻一丝不挂，背影尽落应安清的眼中。

应安清的话音一顿。

“应弟，你说这水如何？”

甯无忘回头，见到的是应安清一脸惊讶的样子。

“应弟？”

应安清猛然回神，他的目光却死死地盯着甯无忘背后腰际一处：“甯大哥，你腰上那是月字的纹身……”

甯无忘：“！”

一时欢喜，甯无忘却忘了自己背后那个象征着摧月门门主身份的印记——那是个以小篆体所写的“月”字，字不大，也就一节手指的大小。

但摧月门众人身上刻印之事只摧月门的人知道，江湖中无人知晓才是。想来应安清看到应该也不过是觉得稀奇，而不会得知他是摧月门的人吧。甯无忘心想道，于是他镇定下来。

“这个不过是以前师门中有个师兄会刺青，于是我们贪玩由师兄练了练手，便拿了首诗每人身上刻一个字。轮到我时，正好是个月字。”甯无忘如此解释道。

可不知为何，应安清又忽而变得一脸心事重重，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浴桶上。

“应弟？你怎么了？”

“我……”应安清顿了顿，也不知道他在这短短一瞬经历了何等心境变化，他旋即笑了笑，“没事，甯大哥，抓紧洗澡吧，不然水凉了别染上风寒了。”

应安清的反应实在奇怪得很，甯无忘虽有追问的心，却见应安清不肯说的反应，于是只好决定静观其变。他依言跨入浴桶中，应安清也跟到桶边。

“应弟不除衣服吗？”甯无忘问道。

“我……”应安清的目光又望着那桶浴水，良久，仿若是下了赴死的决心一般，应安清点了点头，一道迈入桶中。

冷热适中的浴水中混着阵阵香气，两人共浴，赤诚相见。初时的确是单纯的洗澡，可洗到最后，从浴桶中又到床上，终究还是演变成了甯无忘想象过的种种。

白天转作黑夜。

应安清软软地倒在床上陷入了熟睡，甯无忘望着应安清疲倦的睡容，只觉得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

强忍着心中想使坏的冲动，甯无忘起身下床，他走了几布，正欲拿块布来为应安清擦身的时候，却忽然感到体内一阵真气紊乱，似丹田堵塞之状！

怎么回事？分明早前还好好的？

不适感很强，甯无忘连忙打坐运气，可谁知越是运气，他的真气便越发四处乱窜。丹田越堵，终于，甯无忘噗地一声，喷出一口腥血。

血里，竟带着一丝淡淡的香气与苦苦的药味。

难道……！？

甯无忘擦掉唇上的血，他快步走到浴桶便，掬起一捧水凑到鼻前嗅了嗅——味道是一模一样的。

甯无忘又不由得回想起他在叶任的炼丹房里熬过的无数岁月，他的拳头不由得紧握。

难道是浴粉有问题？可是怎么可能？难道应弟想害我？甯无忘心想着，他将水流回桶中，然后遥遥望着床上的应安清，他的眉头不由得深锁。

叶任受雇于应都，这药粉出自叶任之手，流入应都手中，最后再交到了应安清的手里，这完全可能。

而现在的问题，却是应安清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甯无忘倾向于后者。

——是啊，这世上岂会有呆子明知水里有问题，却还特地入浴的？

甯无忘如此安慰自己，他的目光转而落到不远处的药粉上，他只道这药粉或许是有抑制他内力之效。叶任他们既然用出此药，那想当然，那两人近日许是准备动手了。

要对付那两人并不是难事，可问题在于床上的应安清……

甯无忘想了想，他确认过应安睡死了，他这才走到桌边，然后拿起桌上那些药粉回到浴桶边，然后将那一整包浴粉尽倒入水中。

浴粉遇水尽化，不留一点痕迹。

旋即，甯无忘拿着空了的纸包再回到桌边，然后取出柜中自己的行囊，将行囊中放着的那些瓷瓶尽取了出来。他拔掉瓷瓶的塞子，将那些瓶中的药粉尽倒在纸包上，无数白色的粉末融合在一起，倒也辨不出真假。

至于没了的香味，倒也不是问题。纸包上还有香气的残留，总能应付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