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不识(130)

作者:故长霖 阅读记录

*

应安清仿若小住在客栈里一般,两人连着用那“浴粉”洗了三日澡,可甯无忘这三日却没再要过应安清。应安清于是每夜洗过澡又回到郡主府,翌日又是傍晚来到客栈。

应安清日日前来的目的,倒像单纯为了监视甯无忘是否有用浴粉洗澡。

甯无忘将一切看在眼中,虽面上不说,可心中越冷。他静静地看着应安清,只等着看应安清接下来打算出什么招,而那隐藏在暗处的叶任和应都又会做什么打算。

皇子玚的死讯在那第二日便张贴告示,举国默哀三日——甯无忘之所以这三日没有跟应安清行那档子事,自然不是为了默哀皇子玚的离世。

原因之一在于应安清,应安清这三日魂不守舍的,对甯无忘似乎也有些见外;而原因之二则在于甯无忘自己,他也实在动不起那个心。

用貌合神离四个字形容他们此刻的状况,大约是最为恰当的。

第四日,皇子玚落葬皇陵,皇帝身体则因皇子玚的离世而越显不佳;朝中终于有人上书请皇帝早立太子。

有了第一人出头,随后附和的人便如雨后春笋,一个接一个地冒头附议。

皇帝被气得不轻,据说竟是当场被气晕了过去。

第五日,应安清从郡主府回来,打从进门起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纠结再三,应安清最终开口道:“甯大哥,今日中午……我们去凤阳楼吃饭吧?”说话时,应安清的眼神不住闪烁。

凤阳楼,那是唯有京中的达官贵人才能去的地方。

——果然要行动了吗?甯无忘心道。

“好啊,这几日在京中闷得很,应弟愿带为兄四处逛逛,为兄欢喜得很呢。”甯无忘不动声色地说道。

他的自称又从我变成了“为兄”,话音中的生疏大概被应安清听出来了。应安清怔了怔,有些心虚地垂下了头。

甯无忘则略带些失望地望着应安清,他说道:“应弟带路吧。”

应安清点点头,他仍是垂头看着地上,直到将甯无忘带到凤阳楼,他的头都没抬起来过。

凤阳楼本来该是生意好的很,可今日却颇有些门可罗雀之相——许是被人包场了。

甯无忘随着应安清来到二楼的包厢,包厢甚是宽敞,他们两人就在里面坐着,而应安清则坐立不安地望着门口。

“应弟,你在等人?”甯无忘心知肚明,却故作不明,“还有人要来吗?”

应安清点点头:“是我爹……他说他想跟你好好聊聊聊……”

说这话时,应安清垂着眼帘,不敢与甯无忘对视。他无措地搓着手指,似是紧张得很。

甯无忘只觉得好笑,他与应都能有什么好聊的?这无非是请君入瓮之计罢了,而问题在于此后他究竟该如何做。

应安清一定知道一些情况,却不知道应都是如何劝服应安清的。

甯无忘心中有一道底线,他允许应安清犯浑,即便那包药粉有毒,他也能原谅;可是一旦应安清过了那道线,甯无忘就再也不会原谅应安清——他最恨的就是背叛者。

“应弟,这几日来你的反应一直怪得很。”甯无忘突然说道。

应安清一惊,身子一颤。

这是甯无忘给应安清的最后机会。

“为兄一直在等你道出心事,可是等到今时今日你都不曾说过。”甯无忘说道,“如今你爹还没来,为兄只问你一句,你可有什么事瞒着为兄?”

应安清垂着脑袋的头一动不动,良久,他鼓足了勇气地抬起头,看向甯无忘道:“那甯大哥呢?这么久以来,甯大哥可曾瞒过我什么?”

甯无忘:“……”这一听,甯无忘便大约知道了,应安清一定是从应都那里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大约不会说及到自己与应安清是亲兄弟的层面上,但是甯无忘是摧月门的门主一事,应安清一定是知道了。

而应安清如今帮着应都下毒,甚至参与了这出请君入瓮的诡计,那极有可能是因为应都想了什么说辞倒扣一盆污水到自己身上。

而面对那种说辞,应安清大约选择了信应都,而不信自己。

这么一想,甯无忘心中那池好不容易被融化的水,却又逐渐冰封。他望着应安清的眼神逐渐冰冷,疏离。

应安清:“……”

甯无忘只当这世上就只应安清一个人会对自己好、也不会背叛自己;可他却忘了,不管是他还是应安清身上都留着那个薄情冷血之人的血。

那曾经扬言可以为他而死的应安清,谁想在最后的最后,面对一堆铁证,最终还是选择了应都编织的谎言。

可笑——不管是应安清,还是甯无忘自己。

两人皆无声而坐,分明就坐在彼此的身边,可心却在此刻如相隔天涯。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