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南栀反而松一口气。“你第三次拉着我跑，跑来这个树林。难怪我觉得见过你，觉得你的一些动作熟悉。”

尤其是给他面包的时候，她感到不是第一次发生的事情。

记忆整合，她明白这是进入张家村后的第五次循环，每一次循环的情况都不同，大抵相同的是他们被群鬼群怪追杀。

第一次，她尊重原来的剧情发展，天黑才在某个荒废的房子里请笔仙，然后在屋里画符防止鬼魂入侵。

死去的学长学姐们诱骗他们出屋，南栀的提醒使大家没有上当，却被不惧符文的怪物村民逼出屋，六人惨遭围攻。

第二次，他们没有进村，在村外扎营等待收容人员赶到。没想到诅咒的范围不止村内，他们惨遭厉鬼和怪物村民围攻。

从第三次循环开始，张零出现。

第三和第四次，包括这一次，张零都带她跑来树林。

而每一次，他们都遇到黑色的大蜘蛛。

她为此晕倒四次。

南栀停在原地，不跑了。

张零也停下，回头注视她。

“我不能就这样离开，我必须回去。”

南栀坚定的眼神使他一步步逼近，漆黑的眸子如同没有温度、没有情感的晶体。“第三次了，为什么？”

战栗的电流传遍全身的毛孔，她泛起鸡皮疙瘩甚至想打冷颤——可能地上有虫子爬过。

“我不能扔下他们。”她咬紧后槽牙。

“撒谎。”

她脸一热，没料到他直接揭穿自己的谎言。“你为什么三次都带我来这里？”

“这里的怨气淡，可以穿破张家村的咒域离开。”

“为什么三次都选我？你可以自己逃出去。”

“因为你每一次都分给我面包。”

南栀错愕。

怀里的布偶熊冷得像冰块，她暗自惊慌并警惕，寻找机会后退。

然而张零再次抓着她的手腕。“跟我走，离开张家村。”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这条路？”

张零沉默地盯着她，目光透着危险的意味，耳珠的蓝宝石闪闪发亮，犹如升在半空的鬼火。

这时，南栀觉得自己像一只准备被大型肉食动物撕碎的小兔子，马上岔开话题：“我在张家村还有事做，真的不能就这样离开。而且我不会驾驶，得回去找他们。”

驾驶……

这话仿佛触动张零，他侧头思索数秒。“带你回去可以，不过有条件。”

“你说。”

他勾起戏谑的微笑，眼神却含霜冰冷。“十分钟内在这个树林里，如果你不被我捉到，我带你回去找他们。否则，你跟我离开张家村。”

怀里的布偶熊越来越冷，她甚至感到它在偷偷颤抖。

她大为震惊。

“好，我答应。你要转身过去数60下。”

“你得跑快点，不然没乐趣。”张零一瞥她抱紧的布偶熊，转身背向南栀。“1……”

南栀撒腿就跑。

傻.逼才跟他玩捉迷藏。

刚跑近村子与树林的衔接处，她望见树林外的断头厉鬼和几个恶心的怪物徘徊。

断头厉鬼突然转身。

她屏息蹲下来，躲在树干后面爬着跑。

傻.逼才回村里。

“……15……”

四周的树长一个样子，她竟然跑回张零数数的地方。她暗骂一声，撒腿奔向另一个方向。

被她紧抓的布偶熊抖得更加厉害。

呼……呼……

南栀自认找到完美的藏身之地，停下来喘气。她蹲在一个鼓起的土坡下面，用短袖擦脸上的汗。

“你抖什么？半路把你弄丢我不会回头找。”她吐槽抖个不停的布偶熊。

可能她眼花，她看见布偶熊的眼珠转了转。

“你这个傻.逼懂个屁！”

？？？

布偶熊会说话？

她撒手想扔掉布偶熊，哪知布偶熊的小短手抱紧她的手腕。

“什么东西快放开我！”

“傻.逼！你丢了我更好，不用呆在那个恐怖的家伙身边！”

“你倒是松手啊！”

“快扔了我！”

“松手啊蠢熊！”

一人一熊推拉之间，数数的声音渐渐靠近。

南栀马上搂紧布偶熊躲好，它则闭嘴装死保持安静。

“……48……49……”

数数的声音停在她的头上。

第8章

荒山野岭被世界遗忘，遭受黑夜统治。

无星无月，林间没有现代都市的灯光。

茂密和黑沉沉的树冠，仿佛盘旋在林子上空的夜叉恶鬼，朝着林中的食物张牙舞爪。

颀长的人影踩在土坡的石头上，俯视底下逃跑的小兔子，眼底泛起愉悦的涟漪。

他像高位的狩猎者，也像嬉戏玩具的孩童。

林间的泥路凹凸不平，黑夜仿佛蒙上她眼睛的黑纱，使得前路影影绰绰，脚下的石子不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