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撩[电竞](185)

也许人在经历过一次死亡后,总会在尚还弥留之际幡然醒悟前半生的种种,所以那场手术后,他给贺离写了一封信。

那是作恶者的悔悟,原谅?还是继续憎恨?

如果他默默无闻地死掉,贺离心里大概不会起半点波澜,因为他对父亲的概念是那么疏离和陌生。

但那封扬言着父爱情真的信,那封诉苦自己精神疾病的信,成了留给贺离锢心的铐镣。

世界崩塌是什么样的感觉?

就是当你自以为事实如此,却又不断地反转,反转,再反转,最后恨不得,爱不得,因为留在世上的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贺离想,如果他的身子也一点一点地冰凉下去,是否也是一种解脱……

他闭眼沦陷在的破败残喘的思绪里。

沉沦吧,这个世界,他疲倦了……

却突然,身上一暖,像是溺水濒死之际有人拼命拉他上来。

贺离心间一颤,缓缓睁开眼。

是宋暖用小小的身子抱住了他。

宋暖俯身环抱着他的脖颈,而贺离靠躺着,脸蹭在她的颈窝。

宋暖轻轻抚着他的头,像是在哄一个孩子,那么温柔。

但是她没有说话。

善和恶,哪有什么界定,恶善都是互存的,也许那人犯的错,做的恶,在世时该遭人唾骂,也不值得被原谅,但人死了,就是最大的因果报应。

她想,不能被仇恨束缚一生,活着的人,应该有个全新的开始。

此时此刻,一个的拥抱,比任何言语都来得有意义。

那双柔软的手在他凌乱的发上轻缓拍抚,他被女孩半抱在怀里,那么温暖。

恍惚间让他觉得,这不是荒凉肃杀的秋冬时节,而是花开万里的春夏时分。

静思良久,贺离低低出声:“佛经还说什么了?”

宋暖一怔,反应过来后心虚得不行,她就是一个门外汉,旁听了几回而已,哪懂什么佛理,恰巧记得两句罢了。

宋暖支吾了下,故作淡定,小声:“佛曰……不可说。”

她略微局促尴尬地琢磨着措辞,有点可爱,可爱得像是驱散阴霾的一米阳光。

贺离低低笑了声。

他温烫的呼吸喷洒的侧颈,宋暖突然觉得这么抱着怪怪的,讪讪起身,松开了他的脖颈。

宋暖将耳边落下的碎发别到耳后,也许是刚才的拥抱太过亲密,让她在羞涩中声调都变得软萌:“贺离,过去风光无限也好,不堪回首也好,你一定会有属于自己的新征程的。”

新的征程,一定会的。

她的眸中凝结着潋滟,贺离心中一动。

窗外骤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大雨,像是积蓄了一天的雨水猛地从上空倾倒下来。

哗啦啦的雨声中。

少年说,想听歌吗?

女孩点点头,说想。

他的声音低磁沉缓,太容易感染人心,让人动容。

……

Just something I can turn to,

somebody I can kiss,

I want something just like this,

……

爱和被爱,他想要的不过是这些。

他唱完这首歌的时候,雨也渐渐停了,匆匆来去,带走了阴沉。

常言道,君子作歌,维以告哀。

宋暖坐在他身边,静静听着。

如果可以,她想在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的时候,在他的心结上划一个句点。

后来,宋暖在他受伤的侧额贴了个创可贴,顺便销毁了那些洋酒。

她回去之前,叮嘱他好好照顾自己。

那人说:“噢。”

*

接下来几日,贺离都没什么动静。

宋暖想,他需要缓冲的时间,独自想明白如何重新接纳这个世界,所以没去打扰他。

周六没课。

宋暖一如往常,在寝室听听力,做习题,写论文。

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菲菲打着呵欠,终于起床,准备和宋暖一起去食堂吃饭。

趁着她去洗漱的间隙,宋暖刷了会儿新闻资讯。

刚打开,她就怔住。

“江盛收购贺程”的新闻,宋暖一眼就瞟到了。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贺程如今没了顶梁柱,内部股东的明争暗斗愈演愈烈,能在奄奄一息的时候被表姐夫家的公司收购,那贺程今后根本不愁没发展。

只不过唯一不同的,是贺程的控制权不再是贺家。

宋暖一时间不知道该哀叹还是该庆幸。

这时,手机有一通陌生来电。

宋暖犹疑了一下,潜意识里觉得自己该接这通电话,铃声响了十来秒后,她接通了。

“你好,哪位?”

“下来。”

宋暖握着手机,电话那端传来少年懒懒散散的嗓音,让她倏地愣住。

宋暖不敢置信,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贺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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