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为师(54)
乐辞施礼:“孩儿不累。只是孩儿约的朋友应当快到了,便先告退了。”
“去吧去吧。”看着儿子成长得愈发出类拔萃,乐昭越看越欢喜,大手一挥准了,“即是朋友,便让他留下小住几日。你这些天太过劳累,若能放松几日也是极好。”
“谢父亲,孩儿告退。”
乐辞规规矩矩退出门,转身便往将军府门口赶。
*
“几天不见,你倒是成长了许多。”容尘对一身劲装缓步而来的少年道。
他还是那么爱笑,只是比起从前少了几分潇洒璀璨。
容尘并不担心他的能力。
乐辞看着年纪轻轻又吊儿郎当,实则很聪明,只是他无心权势,所以不爱去争。一旦他被逼急了下决心去争,那便是一个极其强劲的对手。
“这得多亏仙……”他话到嘴边,意识到什么又急急打了个弯,“多谢公子出手相帮,让我免受那不白之冤。”
见他这般,容尘心中已经明了:“你那兄长……解决了?”
“差不多,但离他永无翻身之地,还差点。”乐辞说着,提醒两人注意台阶,然后微笑道,“两位可要去看看?”
“也无不可。”
烛光摇曳,衣衫凌乱一地。隔着床幔垂落一只手,不似普通女子般白嫩无暇,反而满是刀伤剑痕。
待看清那手背后栩栩如生的白羽时,饶是淡定如容尘,也不由得脚下一顿。
这……
“公子怎么了?”
乐辞接过一旁侍者递过来的灯笼,见他停下脚步不由疑惑。
“没……没什么。”
风残月没有主动求助他,那眼下的情况想必在她把控之内。容尘不懂她的心思,可也不好未经允许贸然出手打乱她的计划。
主动断了画面传送,灵识锁定近在咫尺的建筑物,他问:“这是到了?”
柴房位置较偏,几人行了好一段时间才到。除了门口有几个带刀侍卫把守外,瞧着倒和一般柴房并无不同。
“对,到了。”
乐辞带着两人走近,随着他的走动,散落在四周的侍卫也随之散去。
他将灯笼挂至一旁,掏出钥匙开锁。
“幼时我最爱与兄长打闹,三天两头闯祸,父亲气不过,又不能下死手打我们,就命人在后山建了这个柴房,专门用来关我们。”
“离得远,哭喊声穿不到前面,派了人守着,我们也逃不出去。”
“啪嚓——”
锁应声而开。
他取回一旁的灯笼,将门推开:“进去吧。”
两人一路行来,天已渐亮,但柴房里却是灰暗一片。
容尘踏入,乐辞提着灯笼跟上。原本漆黑一片的柴房有了光亮,里面的场景也逐渐清晰。
柴堆里的人鬓发微乱,身上衣衫也有几处残破鞭痕。
正值仲夏,虽下过雨却仍是有些闷热,但这柴房中却并没有多么炎热,甚至还能感到丝丝凉意。
到底还是自己的儿子,乐昭也不好真的就此将他打死,甚至怕他受不住热,还放了冰。
但许是昨夜太冷,此刻他正蜷缩着身子,微微发抖。
乐辞叹了声气,解下斗篷过去将他盖住。
那缩成一团的人感到阵阵温暖,自梦中苏醒,抬头看了过来。
待看清面前的人,他下意识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没喊出。
“兄长。”乐辞先开了口。
他仍记得年少时这位兄长待他的好,但他的翻脸无情他也历历在目。
他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也绝不会因为那早已所剩无几的手足之情放他一马。
但……当初他的手下留情,他也不会忘。
他替他拂去快要落到眼睛上的头发,轻声道:“兄长,我给你个机会,换个身份活着吧。”
“为自己活一次。”
*
几人出了柴房,天已大亮。
乐辞将门重新上锁,临走前,隐隐听到有哭声自门缝传出。
“你打算原谅他?”容尘问。
“没有。”乐辞脚步不停,说,“我不是什么大善人,以德报怨不是我的风格。”
“他跟我的仇怨,我会还回去。”
“但……他到底放了我一马,没有对我赶尽杀绝。这一点,我也会报答。”
“洗耳恭听。”眼下没有旁人,容尘又实在好奇,便道。
“你……”乐辞愣了下,随即笑开了,“我本以为仙人定是超凡脱俗,却没想也是个俗人。”
“仙人也是人,自然不能免俗。”容尘淡淡道。
乐辞笑:“既然仙人想听,那我便说说。”
他转身面对着两人,倒退着走:“当初他冤枉我,说我偷传家宝时,有很多人在场。”
“他们把我围住,还喊人去告诉我爹。”
“我知道自己百口莫辩,也知道在我爹眼里事实胜于雄辩,当时就慌了。当看到有护卫在向这边走来,我心里清楚被抓住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