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聊遇见去世的老公(25)
付越。
宋韵宸琢磨着那两个字。
他记得昨夜自己特意强调过“概不负责”,看来傅越时的态度也是一样。
他们难得默契、心照不宣了一回。
傅越时感知宋韵宸的视线正落在自己的面容上。
他想,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他自己是傅越时。
只是似乎没什么必要,也许还要叫宋韵宸为难。
毕竟宋韵宸自己亲口说的,他讨厌傅越时,见他就要做噩梦。
宋韵宸抱着臂,过了会儿,声音没什么起伏地道:“你好,初次见面。”
他未揭穿,于是一切曾经复杂麻烦的关系便都能变得简单。
不用面对那些他不想面对的,讲过的话做过的事都可以被忽略揭过、不再重提。
皆大欢喜。
宋韵宸问:“你在我房前,是找我有事吗?”
傅越时说:“我住在隔壁,多买了一份面。”
他讲话时与宋韵宸同样从容坦荡,没什么心虚,也确认宋韵宸恢复正常,把昨晚的事全忘了。
宋韵宸道:“我吃过了。”
傅越时说:“嗯。那我去丢掉。”
宋韵宸:“等等。”
傅越时便没动。
宋韵宸转而问身后被他挡住的许之恒:“你吃饭了吗?”
许之恒刚起床就急匆匆地赶来,自然没来得及吃饭,但他出于礼貌,仍对宋韵宸说“吃了”。
他是来服务的,怎好随意享用客人的食物。
这点常识他还是有的。
他其实心里吃惊了一瞬,想,这不正是昨天在宋先生房里给他开门的那个男人吗?
傅越时淡淡地扫了一眼许之恒,神色看不出喜怒。
他本来没注意到许之恒。
但他当然记得他,昨夜才见过这小男孩。
过了一夜,现在已经被宋韵宸带在身边。
没人看到傅越时身后握着打包袋的手紧了紧。
他说:“能借用一下你的洗手间么?我房间停水了,已报过修理。”
这听起来似乎并不是一个十分合理的请求,陌生人不会上来要求要进宋韵宸的房间。
宋韵宸没说什么,只道:“可以。”
他刷卡打开自己的房门。
默许了傅越时和许之恒一起进来。
许之恒每晚来这儿多次,与宋韵宸说过几句话,但这还是第一次宋韵宸允许他踏入房间。
傅越时走进洗手间,轻轻阖上门。
里面传来水龙头打开的水声,过一会儿便停了,傅越时没出来。
他带来的两盒凉透的炒面被放在玄关的柜面上。
许之恒有点坐立不安,因为宋韵宸让他进来后似乎就没怎么说话,也没有更多动作。
他吃不准宋韵宸的态度,犹豫一会儿,主动从身上那只破破烂烂的斜挎包里掏出一包没拆过的四只装保险套,捏在手里。
顾及着洗手间还有人在,不知道宋韵宸是不是介意,小声问宋韵宸:“我刚来前在超市新买的,没找到别的款,您看够不够……?”
宋韵宸阻止道:“不用。”
“我没打算用。”
“啊?”许之恒茫然地张了张口,“那……”
他没理解宋韵宸的意思,反而想岔到另一个方向去。
“不用套的话,我可能需要加一点钱……,那个……”
许之恒小心翼翼地跟他商量:“加三百可以吗?”
就在这时,洗手间的门开了,傅越时走出来。
宋韵宸尚未回答,傅越时一言不发,像不是故意地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第19章 某个人
高大的人影挡在面前,宋韵宸抬眼,目光在傅越时身上路过,又离开。
他说:“你回吧,不送了。”
傅越时没走。
他的举止形容如一个不太注意分寸的来客。
他道:“能跟你说几句话么?”
宋韵宸客气地问:“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傅越时:“下午台风从这边短暂登录,有雨,如果你要去机场的话,早一点出发。”
他语气平平,好像只是陈述客观事实,没有别的多余的意思。
宋韵宸挑起眉:“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机场?”
傅越时说:“只是刚好看到新闻,告知你一声。”
宋韵宸“哦”了声,拿出手机查了查,他订了傍晚的航班。
天气预报显示接下来的三个小时会有雷暴,但他暂时并未接到航司延误的通知。
现在外头还是一片晴朗无云,没有降雨的迹象。
本来这小镇就交通不便,若是台风来临,车路不通,他今晚恐怕是真走不了。
宋韵宸并不想再住一晚,确实耽搁不起。
他对傅越时道:“谢谢你的消息,这对我的确很重要。”
傅越时颔首,提出:“一起走么。”
“我也去机场。”
宋韵宸觉得有些不妥,拒绝道:“不用了吧。”
“我本来找了司机接我,可能跟他讲一声提前走。”
傅越时:“我订的车在路上抛锚了,正想问你一句,可否搭你的车。”
宋韵宸一时十分无语,心想这人还真是……
连句请求的话都能说得如此理所应当,高高在上。
真是一点都没变。
换作寻常人,早该觉得不爽了。
但宋韵宸太了解傅越时就是这样,评价他一句“平易近人”都嫌多。
何况平易近人这个词,本来就是下位者对上位者时才会使用的形容。
宋韵宸也没那么小气,只是顺路一起搭个车而已,他想了想,说:“好。”
“那我给司机打个电话。”
“嗯。”
宋韵宸便联系了接送司机,提出由于台风缘故,想早些出发,问对方时间是否合适。
最后谈妥,司机四十分钟后到达宾馆。
宋韵宸把时间告诉了傅越时。
傅越时并无异议。
宋韵宸说:“那四十分钟后我们在楼下见。”
傅越时没有更多继续留在宋韵宸房间的理由。
宋韵宸没听到他回答,好脾气地又问了遍:“可以吗?”
傅越时最后看了一眼坐在那儿,手里攥着一盒保险套的许之恒,神色不明。
他靠在门上,既不离去,也没回应。
他避开了宋韵宸的问句,道:“我等你。”
一旁被冷落许久的许之恒只感觉被注视浑身发寒,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现在身处的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一股怪怪的醋酸味儿。
傅越时背着手,表面上看起来就如一株无动于衷的冬季柏松,立于窗侧,貌似宽容地给了宋韵宸足够的空间。
许之恒小心地用余光观察了一下边上那个对宋先生“虎视眈眈”的男人。
对方淡漠的目光投过来,许之恒那一刻感觉看见了自己生命的终点。
救救救……救命……
许之恒浑身一抖,即刻惊恐地收回视线。
他搓着衣角,声音发颤,紧张地说:“要不我先回去吧。”
宋韵宸奇怪地拦他:“我没让你走呢。”
许之恒十分为难,只好硬着头皮找借口圆场:“四十分钟……不太够吧?我是担心您不能尽兴,迟了就不好了。”
“您赶飞机比较重要,下次还有机会,我再来找您。”
宋韵宸揉了揉鼻梁,申明道:“我不是想做,就问你几句话。”
“之所以把你叫来……”
本来是想同许之恒确认昨夜给他开门的男人形貌。
但他有了另一桩颇为冲动的主意。
不能说是完全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但这一刻他就想这么干。
宋韵宸说:“你之前和我说过一直想去别的城市生活,我今天启程,可以顺路带你一起,你愿意跟我走吗?”
许之恒惊了惊,像是完全没反应过来。
他脸色白了又红,神情激动又慌张地问:“您……您这是,认真的吗。我……”
傅越时听到宋韵宸如是说时,总是平静的目光泛起了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