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聊遇见去世的老公(35)
Flytimes连发问句,其中似乎含着些许咄咄逼人的意味。
宋韵宸抱着手机坐起来,打了个哈欠,打了两个字,觉得没劲,又删了。
算了,回什么回。
对方又未必是真的关心他在干什么,多半只是找他消磨时间罢了。
网聊么,不都是这样,一拍即散最容易不过。
其实Flytimes对他挺好的,没惹着他什么。之前应酬帮他脱身,还给他讲笑话,虽然那笑话讲得十分烂。
但宋韵宸今天是真的毫无心情跟别人扯皮。
他没退出软件,Flytimes能看到他在线,却一直没有说话,这举动放在现实的朋友身上大概可以被解读为“不礼貌”或者“我讨厌你所以不回你消息”,但Flytimes只是个网友,宋韵宸也不是很在意对方怎么想。
他从聊天的界面切换到用户匹配的界面,一张张陌生用户的照片映入眼帘。
这年头大家或多或少都会修点图,尤其在这种靠看脸的软件上,帅哥的比例可以说远远超标。
宋韵宸完全是本着观赏的心情,一张张地翻阅浏览照片。
这个确实还不错,长得挺像某个知名男星……
还有这个,留着个八字胡,不如改名叫海盗船长算了……
宋韵宸如是默默评价道。
他动着拇指,几乎如同一个没感情的机器人那样,给每一个从软件上跳出来的用户代表“不感兴趣”的左滑。
这操作相当催眠,看着面前一具具或健美或匀称的肉体,宋韵宸很快就困了。
他滑了会儿,把手机搁在枕边,就这样姿势不雅地趴着睡着了。
他并没有注意到,那天Flytimes一直在线,头像旁的绿点亮了很久,直至深夜。
他过几分钟显示进入打字状态,最终却什么都没发送。
于是宋韵宸枕边的手机从始至终都未再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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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越时等了许久,确认SSS没有理他的意思,缓缓摁灭了屏幕。
他有些不明白宋韵宸到底在想什么。
他在落地窗边立着思考了会儿,脚下的城市灯光闪烁、高楼鳞次栉比,比多年前还要繁华绚烂许多。
傅越时现在没住在付家,而是居于蓝渠替他安排的顶层酒店。
蓝渠是傅越时在白石时的秘书,是傅越时用惯的心腹,知道很多机密,男性,今年二十九岁。
傅越时回来后没费多大功夫就暗中联系上了蓝渠。
七年后的蓝渠为人做事都比从前稳重许多,哪怕亲身碰见自家老板死而复生还换了个壳子这种超自然事件,也未见多么震惊。
他最出格的表现,也不过是用一种挺崇拜的语气问了句:“少爷,你怎么这么能耐啊,你骗了我们所有人?”
傅越时答“不我真的死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活过来的”,并叫他将自己的事暂时保密。
蓝渠连不迭地应,下一秒就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说咱们现在生活好啦,他也做到了白石的中层领导,如今当家的是傅越时年迈的二叔,为人倒也和蔼,只是在他眼里谁也比不上傅越时。
当年傅越时随口指点,让蓝渠跟着赚了几笔。如今的蓝渠已定居北美,娶妻生子,家里有三套盖在园林内的庞大别墅,一间车库可停五辆加长版豪车。
傅越时手指缝里漏点小钱,已足以普通人过上世人惊艳的富足生活,叫蓝渠感恩戴德至今。
傅越时在业内依然是传说,不过他早已变成了刻在石碑上的人物,曾经投资的项目无论盈利亏损、赚再多钱,理论上与现在的傅越时都已无太大关系。
蓝渠随即就问了傅越时之后的打算,表示自己全力配合、随时听从安排。
傅越时没多透露什么,只矜淡回二字“再议”。
他拥有过很多东西,也难得享受一番尽数失去的滋味。
傅越时走神片刻,他背后的房间开阔、设施现代崭新,有中央通风系统、温度湿度恒定,不需要手动调整,连窗帘都置有感光系统,能够根据日照强度自我调整。
傅越时记得自己刚在付越的学生公寓醒来时觉察到一件颇有意思的事, 那就是在付越宿舍使用公共洗衣机居然需要先通过手机软件预定。
当年他去世时,智能手机都才刚刚开始发展,他投过几个类似远程智控的小公司,但主流思想都认为这种用手机控制家具的构想完全是异想天开。
但到了今天,其实一切都变得理所应当,当年只是幻想的事物都一一实现,成为了人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也许科技的发展真的很快,让这个世界于他而言变得难以理解。
可最难理解的,大约还是人。
傅越时抽完一支烟,之前那种若隐若现的感觉又出现了,他越来越清晰地知晓自己才是“不合时宜”的那个。
他是否也会犯错?
傅越时不太拥有确切结论,理智上,他觉得答案必然是否定的,只有宋韵宸的出现让他频频怀疑自己的正确性。
也许连他自以为的“答案是否定”,也是错的。
傅越时抽完一支烟,揉了揉眉心,胸中蒸腾着一种他从没有体会过的烦躁。
灼灼燃烧。
重新打开那个粉色软件,他发现SSS依然在线。
自己今晚发出的两句话依然没有得到回应。
这个软件除了聊天就只有匹配新用户这两种功能,SSS在线却没有回复,自然要么在跟别人讲话,要么在邂逅新用户。
所有可能全部指向一个昭然若揭的事实——
宋韵宸对他毫无兴趣。
【作者有话说】
Flytimes下次上线应该就是掉马的时候了hh
这次入v万更,下面还有一章哦~
第28章 失控(二更)
傅越时很少对某个人或某样事抱有太多的执念,他确实总是得到得太容易,于是并不太珍惜。
他心里很清楚,蓝渠眼里的泼天财富,他傅越时要想拿到,随时都可以。
大多数常人所渴望的,拼命想挣得的,对傅越时皆为一场真实游戏,随时都可以通关。
这世界好像独独对他难度降级,他面前的路口全数开启绿灯,令傅越时在其间穿行畅通无阻。
傅越时或许曾经对宋韵宸挺感兴趣,但得到也很轻易。
要宋韵宸嫁给他都没费什么功夫,让宋韵宸乖乖躺在身下也是。
现在却不行了。
他能判断宋韵宸因他发了脾气,再一次。
但傅越时不过是按从前的态度行事,才在宋韵宸向他求助时说了“你别管”。
他自认沟通时已算态度平和,有理有据,用足耐心,掏尽平生温情。
何况宋韵宸要去掺和这么危险的事,他于情于理都会选择阻止。
但宋韵宸似乎并不希望他这么做。
于是傅越时故技重施,试图用Flytimes探听宋韵宸的真实想法。
但宋韵宸一个多的字都没给他。
Flytimes等上一夜,唯独宋韵宸变成了那个对他亮着红灯的“不可以”。
寻常横在面前的红灯应使人止步停下。
但傅越时已经不想停了。
他因此变得焦躁、冲动、不理智,伴随心跳加速、血压升高,甚至想冲进屏幕里把那个不知在撩拨何人却始终不回他消息的宋韵宸揪出来,封住嘴、绑住手脚,狠狠教训。
当傅越时意识到这件事实时,他终于明白自己开始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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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韵宸半梦半醒间似乎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
他家的门铃是电子的,会播放十分刺耳的音乐,只要响一下宋韵宸肯定会被吵醒。
但那敲门声自始至终都挺小的,也没按他门铃,宋韵宸觉得自己大约在做梦,翻了个身,没理。
他早上出门的时候发现门口搁着一束花。
是一束玫瑰,和付先河带来的差不多大,不……宋韵宸比划了下,应该是比之前那束更大、大得多。
含苞待放的玫瑰有红色和少量白色,外沿点缀着荆棘纹的绿叶,玫瑰茎上所有刺已经被人为地去掉,拿层次错落的好几层黑纸包起来,茎柄处以暗红的丝带扎成蝴蝶结,整体配色有种偏暗的、冷淡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