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吻戏全给了你(96)
“我们电影学院虽然很牛逼,但毕业后进入演艺圈发展的并不多,尤其是表演专业,尚未真正踏入圈子就转行实属普遍现象。”
“普遍现象?”陈嘉遇喃喃,他以为扈晓是特殊的。
“就拿我同届来说,目前混得好点的是陆可昕,赵邱彤勉强——”
刚说到这,手机铃响起,来电的正是他上一秒谈论之人,管言惊得瞬间起身,“你慢慢看,我接个电话。”
陈嘉遇突然失去了继续寻找的心思,他背靠沙发头枕手臂,暗道此次回国所要面对的,恐怕比自己预计的要残酷。
*
昼夜更替年华似水,无论窗外是风和日暖,还是春雨绵绵,扈晓都没有出去过。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连好几天除了酒店的送餐员、保洁,再没接触过其他人。如果广播剧录制不算,那么她一天的话量没有超过十句。
说的那部分被狠狠压缩,但看和听却在过度使用。
扈晓一股脑儿地将陈嘉遇所有作品全部看遍,如此疯狂的举动对她来说充满了沉甸甸的仪式感,像是弥补过去五年自己对陈嘉遇、对电影的亏欠。
曾经最重要的朋友,最想做的事,她全部抛下,如今那人和那事融为一体,震撼之余,能做的唯有守护。
知道他没有签约任何一家公司,没有经纪人、没有助理,身边只一个初出茅庐粗枝大叶的管言,扈晓看完电影后便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回C城。
那种感觉很奇怪,虽然躲着陈嘉遇,但又忍不住想离他近一点。
火车上空间狭小嘈杂不已,扈晓拉低帽檐将脸完全遮住,分明很困却又睡不着,她烦躁地拿起手机,信号时强时弱半晌加载不出一张图片……
心中烦闷感更甚,扈清恰好打来电话。
“闺女啊,你现在在哪呢?”
这句话,他经年累月不厌其烦已经问过千百遍,扈晓几乎听到耳朵起茧,曾经也试图纠正,但效果总是一次性的,久而久之也只好随他去。
“在火车上。”
“打算去哪?”
“现在还不定,火车停靠在哪个站台,有吸引我的地方便下车,没有就换乘另一个车次。”
又是这样,问了等于没问!
扈清万般无奈暗暗叹气,紧接着重整旗鼓,“那你计划什么时候回学校?前段日子辅导员跟我说你缺课厉害,可能——”
不等对方把话说完,扈晓熟门熟路,以满不在乎的口吻接过话茬,“又要留级是不是?”
“咳,是有这种可能,但现在才四月底,回学校还来得及。”
“留级吧,反正我早就是班上年龄最大的,无所谓大多少了。”
女儿破罐子破摔的话,扈清听后震惊又心疼,他提高嗓音道,“晓晓,你不能自暴自弃,未来的路还有无限可能。”
扈晓轻飘飘地说:“但我想走的路早已荒草重生,遍布荆棘。”
“那就换条路,晓晓,爸爸知道你是个自信要强的孩子,不会容忍自己原地踏步大学都无法毕业的,对不对?”
“我就是要待在原地,不想毕业。”
任性十足的一句话把退路全部堵死,扈清烦躁地搓了搓头发,“那你还有钱用吗,我给的卡这些年你从没刷过。”
扈晓非常冷硬地说:“我有退役补助。”
“天南海北三年,还能剩多少?”
“用完了我自己会赚。”
“大学都毕不了业的人,你拿什么赚?”
气头上的反问,几乎是在说完的那瞬间扈清就后悔了,这话太扎心,那是自己的女儿啊,不是别人。
扈晓突然感到喉头发酸,大学毕业?如果一切按照约定来,自己现在该是研二。
越想越委屈,但她早已练就即使哭着也能语气平静无波的本事,“那是我该考虑的问题,不用你操心。”
“晓晓,是爸爸说错话,对不起。”
“这三个字我早就听腻了,以后都不必再说。”
得知父母在自己入伍期间办理离婚手续,扈晓问得最多的是为什么,听得最多的是——对不起,扈清这样说,云楚也这样说,但没有谁问过她是否愿意接受。
如果可以,她宁愿一辈子都听不到这三个字。
*
C城的春天不同于南边,它有明净艳丽,也有沙尘弥漫。
火车抵达终点,扈晓推着行李箱走出站台,还没来得及抬头望一望故地天色,干燥的风就已卷着沙尘扑面而来,瞬息之间,旅途中风尘仆仆的味道更浓了。
帽檐遮挡住外界投来的视线,扈晓戴上口罩,拦住一辆计程车直奔电影学院。
她没打算回家,也不准备住宿舍,而是在学校附近找了家酒店安顿下来,洗去满身尘垢,喝尽一杯温水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