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来说，最为年长的龙族已经走过了数个末日，他们也清楚的知道怎么样才能活下去。而这片大陆上只要还有人，就会在很短的时间里繁衍出新生代，以及全新的物种。

“别的不说，如果真的到了那么一天，而且需要苦战，需要许多人去赴死，你和伊琳就在我们准备的地方好好休息吧，等睡一觉起来，新世界就来临了。”老龙这么说着，他以过来人的身份拍了拍个了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叮嘱。

而格雷只是很平淡的看了他一眼，以实力的碾压气势制止住了对方。

“我不希望如此，更不希望到时战局发展到了我们这里。如果非得开战的话，我所能够接受的只有在外域开战这一点！我们创造出的和平安乐的世界，凭什么要经受如此的磨难？”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这片土地见证了太多！而你所想也太过理想化了，就算我们解决了外部的威胁，那之后呢？我们再举起刀尖面向我们的同胞？你该知道的维持了这么久的和平不易，如果我们打破这和平的表象，以后想要再维持秩序就难了。”

“我知道，所以，我觉得这个天也是时候换一下了。”格雷的回答很是平静，他就像是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

对于之前‘欲/望’所说的内容，格雷认可了其中的一部分，甚至他怀疑，天道应该也有具象的化身。

这种存在还是以一种比较模糊的概念存在比较好，一但成为了真实的‘人’那就有了欲/望，有了私心。

如果杀死‘天’的话，那秩序重归死板的程序，不会被打破，也不会成为他人私心的一部分。

这是格雷认为的，最好的选择。

当然，他很清楚，自己认为的好，在很多人看来大概属于天方夜谭。

正如他面前的这只老龙，正在用一种‘你疯了吧’的眼神扫视着他。

“你、你怎么会产生这种荒谬的想法？”

“我纠正你一句，这并不荒谬，而是我认为切实可行的事。”格雷的眼神就这么直直的看着眼前的人，他的眼眸之中似乎有火焰在灼烧，让龙族长老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看向眼前的人又开口，“就算你说的是正确的又如何？你要清楚一件事，就算你成功了，很多事情也没有办法改变。”

格雷看着那一副为自己着想的表情，也清楚对方的想法。

他不希望自己就这么无意义的死去，但这又哪里是无意义的事情呢？

他的视线看向眼前的人，“你有没有考虑过，每次的末日世界上都会定期被清除掉一半的人，这本就是不对的事情。”

虽然格雷自己不能够确定，但他隐约间能够感觉到这件事太过具备规律性了，而且‘欲/望’的表现也是如此，他是规则的化身，是在这一次里转生成为托兰德的人，但他绝对不是第一次转生在人世。

对方表现的太熟练了一点。

这或许早就是对方的不知道第多少次的出现了，每一次，对方都会引诱像是托兰德这样的人不断的怀疑自我，最后坠入无边的深渊之中。

只需要他说上一句‘只有我才是为你好的’‘只有我才是陪伴在你身边从未伤害过你的’那么他或许就会等到身体的掌控权。

这么想着，格雷脸上的表情越发难看。

他的视线看向虚空中的一点，他看到了那所谓小说的最后。

深陷绝望之中的少年自我了结了性命，那之前因为被他的身体所迷恋，设下禁制不允许他自杀的规则似乎也消失不见了。

他硬生生的剜出了自己的心脏，发出了癫狂的笑容，然后化身为了不知名的怪物。

所以，格雷很怀疑‘欲/望’所说的每一句话，对方说他要和自己合作？从某个角度来说，格雷不怎么相信这话，当然，这并不是因为对方几次三番的利用托兰德，利用瑞纳德来勾引自己，单纯的是他对于对方那种非人生物的一种厌烦。

他从未将任何一个不具备人性的存在当成是人，在格雷看来，这才是属于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典范。

连理解人，以及最基本的同理心都没有，那本身就不是一路人。

当然，那些种族虽然是人，但却残害同胞，以此为乐，并半点不觉得愧疚以及自己做的是错误的家伙，他也会很自然的将对方开除人籍。

所以格雷能够轻易的得出答案。

‘欲/望’在欺骗他。

那家伙说的话真真假假，他或许是真的想过联合格雷一起杀死‘天’，但他或许是想要成为下一个天。这个家伙的打算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杀死所有的人，将世界洗牌，重新来过。

只要还有人存活，那就会有东西残留下来，而那些，或许就是对方所不喜欢的。他们想要的，是白纸一张的世界，能够随意的任由他们塑造。

文明会如同火种一般灼热燃烧，哪怕后代对此并不了解，但心中灼热燃烧的火焰会不断的延续。

这是他们一直在做的坚持。

“好了，你也不用担心我，我做事，你放心。”格雷最后这么说着，他抬手用力的拍打了一下对方的肩膀。

而苦着一张脸的龙族长老则是无奈的摇摇头，他能放心什么？他是一点都不安心啊！

按照他们一贯以来的想法自然是，强者，年长者冲在前面，而他们这些年前的崽子则是在后方稳固大局，最好是可以找个地方睡一觉。

当然，格雷的实力毕竟摆在那里，很大概率对方也不愿意，所以他们想要保护的还是小伊琳，这只已经有不知道多少岁月不曾出现的，有着空间天赋的银龙。

甚至对方只要还活着，就能保存下不少的东西。

“你不要想的太多，有些事情是不可能的。”

“你什么意思？！”原本还在思考着一些事的龙族长老突然的打了一个激灵，他的表情出现了一点变化，带着几分急切的看向格雷。

他总觉得，对方做出现在的选择似乎是有一些别的什么理由，那么，那个理由对他们来说就很重要了。格雷的性格他也很清楚，这家伙看着不靠谱，但在遇到事情的时候还是很让人放心的。

“嗯，大概就是，我们的天似乎觉得我们不是太乖巧懂事，想要换一批人了。”如果把这一切比作一场游戏，那应该就是玩家觉得自己玩的《我的世界》搭建的不够符合自己的心意，于是准备删号重新玩一个新的。

这并不是什么很离谱的事情，甚至如果是换成这样的比方来理解，这件事本身就很寻常。

但格雷是身处其中活生生的人，是具备着自己思想的智慧生命。

“我们的头顶还是只有自然规律的好，只要是人就有私心，就会产生凭什么要把力量分给我们的想法。”

格雷的视线仰望天空，脸上也不自觉的露出了几分笑容来。

他想，那些神明大概也是如此吧，他们不希望自己的头顶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所有的一切都讲求等价交换，他们付出了时间、精力、以及信仰才不断的变强。神明维护信徒，做出回应，给出恩赐才维持自身地位，同时保持人性。

这一切都是合乎道理的，可偏偏，有人不是如此。

他为了所谓的资源分配，说让他们未来获得相对的和平，所以现在所有人都拿起武器来，对敌人，对朋友，只要杀死一半的人，那你们就有资格享受这个世界。

那人高高在上的看着这一切，并以此为了，他说，人性就是如此。

所以在面对更多事情的时候，需有有人来做出选择。

他不需要付出任何的东西，只要这么看着，并且安静的观察就可以。

“这是不符合常理的。”格雷这么说着，他抬手拍了拍还心有余悸似乎在担心着些什么的龙族长老。“一切交给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