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考院，陆肖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天知道他憋屈成什么样了。

里面的位置不仅又小又窄，酸爽味道也格外刺鼻，若是再在里面待一阵，他怕是要呼吸困难，直接昏过去。

考完试一身轻松，等着考试结果出来他就可以回家了。

剩下的日子，陆肖不是在客栈琢磨菜方，就是随意到书铺逛逛或者去各家酒楼尝菜。

至于江之吟，陆肖回客栈的时候没有看见他，应该去其他地方了，他也没有多管。

日子过得颓废又惬意，直到这天他刚出门就遇见了几个壮汉，他们将陆肖请到了一个大宅子里。

宅子外的匾额上刻着金黄的“倚竹府”，有点江南小调的风味，标准的中轴对称构成了一座辉煌大气的四合院落，布局规整，亭台楼阁，飞檐青瓦，景致宜人。

陆肖怎么也想不通，他好像没得罪过这样富贵的大人物，就在他抓耳挠腮的时候，就被人催促着走进了二门的小穿堂。

“陆二哥，这里。”

林书舟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才让陆肖忐忑不安的心情稍微安稳了些，他快步走过去，给了林书舟一下，让他下次请他的时候先报上名来。

林书舟也很委屈，其实没多疼，但他就是揉了揉被打的地方，可怜模样地说：“不是我啊，是爷爷交代的。”

陆肖难得尴尬，他摸下鼻子，立马转换话题，“林爷爷呢？怎么这么急着找我？”

林书舟不好多说，招待他喝茶吃糕点，等爷爷来跟他说清楚。

陆肖直觉不是好事，好几次都想借口走了，但被拦了下来。

“等着急了吧，来，我提前给你透个底。”

林爷爷火急火燎地走了过来，然后将陆肖拉到了书房，将大致意思说了下。

“你这次开始的试卷，我看了看，真是不错啊，果然没辜负我的期望。”

陆肖虚心接受，心花怒放的，看来名次不错，他回去也有了交代。

林爷爷拍了拍陆肖的肩膀，接着说道：“提前恭喜你，第一名，县里的案首。”

“你准备准备，参加下个月的乡试。”

陆肖的脑子难得卡壳了，一连串的消息彻底惊到他了，他直言不讳道：“这算是搞特权吗？”

林爷爷难得动手，让陆肖谨言慎行，不要乱说话，但陆肖还是想听明白，他不希望自己的成绩掺假。

“林爷爷，这可不是小事，我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得到想要的东西。”

“而且这对那些寒窗苦读的万千学子不公平。”

林爷爷反应过来陆肖误会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只好从头解释起来，他的试卷改出来后第一时间被送到圣上面前。

圣上龙心大悦，直接给了个第一名的成绩，并特许他不必再等几年，直接参加推迟到下个月的乡试。

林爷爷满脸欣慰，像是瞧着自家孩子出息了，“看得出来，圣上很欣赏你，否则也不会给这么大的恩典，你要好好努力啊！”

陆肖内心复杂极了，他浑浑噩噩地走出了屋子，生无可恋，他很想大声呐喊，表示他根本不想这个恩典，谁想要谁要，他才不稀罕。

林爷爷只当他开心坏了，还大张旗鼓地吩咐下人摆宴庆祝。

冷静过后，陆肖让人跟家里捎了个信，并将自己琢磨的菜方送了回去。

陆肖走后，青哥儿心里空落落的，干什么都没精神，带动着家里的人情绪都不太好。

“陆小子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看看青哥儿地样，瘦了一大圈，我看着都心疼。”

竹哥将脚踩在亭哥的脚背上，颇为忧郁地抱怨道，现在他也开心不起来。

“快了吧，我打听后，说是榜单已经贴出来了，小肖得到结果应该很快就会出来。”

亭哥修长厚实的手掌揉了揉竹哥的头发，让他不要操心那么多，没事的时候多陪陪青哥儿。

其实，张掌柜也来找过陆肖几次，说是已经准备好了，只等着他的信儿。

听说他到县城考试去了，就匆匆走了，看样子应该是县城找他了。

这就这样等了几天，还是没等到陆肖，几个人有些慌，其他考生都回来了，难道陆肖出事了？

就在家里乱成一锅粥时，林爷爷派人送信来，来人将事情大致交代清楚，然后就急匆匆地走了。

几反应过来，才惊觉怠慢了送信的人。

明明是个好消息，青哥儿心里却高兴不起来，这还是他们是第一次分开这么长时间，不过为了陆肖的前程，他决定无论如何也不能拖陆肖的后腿。

还好，陆肖送来了新的菜方，青哥儿忙起来也就没胡思乱想了。

陆肖住在林宅，每天跟着林书舟读书学习，累的时候两人会讨论一下民生政治。

所幸陆肖有知识基础，加上跟着夫子学了一段时间，所以显得不那么吃力。

乡试一共要考三场，一场三天，分别从9日、12日、15日开始，因为时间长，这次给考生分配的是一个单独小房间，也就是“号房”。

陆肖本还窃喜，空间大了点，可以活动开来，但被林书舟接下来的话泼了盆冷水。

“好什么好，以往是八月考，房间闷热，现在是十月考，不过也好不哪里去。”

“吃喝拉撒都在那个小隔间，你能想象那味道吗？”

陆肖觉得他做不到，吃饭的地方跟如厕的地方在一块，那味道光想想就觉得酸爽。

考试内容与县试有关联，但主要考察的是考生对诏、判、表等文体的运用，而且紧跟时事，主查考生的大局观和国家观。

虽然陆肖不吃力，但他要是想得到好成绩，必须得努力，以至于他每天绷着精神，只睡几个时辰来弥补不足。

林爷爷对他颇为关照，每天都差人做补汤养着他的身体。

终于到了考试的那天，陆肖稍微松口气，他已经努力过了，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不会遗憾了。

第103章 归心似箭

接下来的日子，陆肖的日子过得格外潇洒，虽然与平常无异，但心里绷的那根神经彻底放松下来。

“陆二哥，在家闲的没事，我们出去逛逛吧。”

林书舟瞧陆肖神情恍惚，不在状态的样子，还以为他考的不好，便提出陪他出门散散心的主意。

殊不知陆肖是想夫郎想的，他不止一次地摸着自己的良心问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丢下家里可爱柔软的夫郎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和眼前这个小屁孩朝夕相处一个多月。

他悔啊，他的行为简直丧良心。

如果他现在见到青哥儿，第一件事就是将他扑倒，呸，将他喂饱，然后扑倒。

林书舟见陆肖眉头紧锁，眼中无光，唉声叹气的样子，在一旁替他惋惜和感同身受。

他还想安慰些什么，就看见身边的人猛的跳起来，二话不说直接回屋收拾包袱，背上东西匆匆跟林爷爷告别后，就架着驴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肖脚下生风的走了，完全没给林书舟缓冲的时间。

等林书舟搞明白事情真相时，他脸部肌肉变得扭曲，原来他才是小丑，他的一腔热情终究是错付了。

陆肖走的急，完全没顾上那吃的走，幸好他带着钱，要不他可能要饿一路回家。

而这时，青哥儿正在接受来自竹哥和亭哥的炮轰。

“青哥儿，你要小心那个叫付清风的家伙，看着人模人样的，但谁还看不出他的小心思。”

“他这个狗东西，就是贪图你的美色，想要趁陆肖不在家将你撬走。”

竹哥越说越气，直接撸起袖子，捏紧拳头，在青哥儿不远处挥了几拳，义愤填膺地说：“他就是对你图谋不轨，可惜啊，没逃过我的眼睛。”

亭哥将人一把拉过来，圈进怀里，将袖子撸了下来，天气凉了，要注意防护。

“别听他乱说，但青哥儿还是要小心。”亭哥没敢将话摊开说，毕竟他们身份有别，有些话他不适合开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