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扶苏后,三句话让秦始皇为我打下六国+番外(165)
嬴政盯着公输甘望了几眼,然后道:“免礼。”
公输甘起身,嬴政立刻问:“寡人听闻,你近日献给扶苏一台石磨 ?”
来了,公输甘心道,然后小心回答。
“禀王上,确是如此,那石磨乃是先祖公输班所创,平日用来磨菽麦稻粟颇为省力,长公子说需要一个能将菽捣烂的物件,臣就想到了石磨,故而献上。”
在公输甘进宫之前,嬴政已经提前派人去膳房看过了那个石磨,并让人用它磨了一下麦子和菽,发现果然可以用更快的时间将粮食磨碎,而且更为省力,所以公输甘这么说,他也没有要怀疑真实性的意思。
说白了,这看似是问话,其实只是个引导话题的开场白罢了,接下来的才是重点。
“卿何时来到咸阳的?”
公输甘恭敬回答:“庄襄王元年。”
嬴政叹道:“十年了……既有如此巧物,为何今日才献上?”
公输班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人了,距今两百年!这石磨都造出来两百年了,你来秦国也十年了,怎么就没想着将石磨献出来呢?
要不是扶苏歪打正着,让公输甘想起石磨这东西,恐怕再过十年自己也见不到吧。
没想到刚见到王上就遭到责备,公输甘身形一顿,继而面露惭愧,他与嬴政一样,脑子里想的手上做的,都是精进公输家的机关术,早日壮大复兴公输家,同时忧愁一下,王上为什么还不召见我?从来没想过家里的石磨还能派上用场。
他又不需要做那些舂米的粗活,当然不在乎石磨会不会省力,他想赢得的只有君主的关注,哪里会去思考黔首生活如何。
直到在膳房,庖人们见到石磨如获至宝时,公输甘才发现原来他一直都被迷住了双眼,他早就见惯了的石磨也没有那么普通。
如今被王上召见,听见嬴政半句不离石磨,他才恍然大悟,以往只知道忝列客卿之位,捧着机关术苦求王上召见,却没想过王上想要的不只是机关术。
若他早就将石磨献上,也不至于被冷落十年之久。
想到石磨是如何被王上看见的,公输甘心下感叹,长公子果然是他的贵人。
当然,贵人不贵人的以后再说,公输甘此时要做的,还是要打起精神应对王上的询问。
听了公输甘的解释,嬴政微微颔首,若他是公输甘,恐怕也想不到自己家里用惯了的石磨,在外面居然见不到。
他们不事劳动,哪里会去关注别家都用什么农具?那不是他们该关注的事情。
“此事虽是扶苏提起,但你能想到石磨并献上,也是大功一件,当赏。”
嬴政赏得毫不犹豫,就凭以后会有无数老人因此活命,公输甘就值得他赏赐。
大争之世,人口和粮食都是大问题,秦国连年征战,一直处在人不够用的窘境,别看动不动就是几十万大军,看似不缺人,其实每场仗都要死几万人,能多活下来几个,不管是充军还是从事耕种,对秦国来说都是一件大好事。
别以为老人就不用从军了,在秦国,男女老少都别想闲着,这场仗用不上你,下一场也能轮得上。
嬴政开心的理由若是说出来,扶苏都想吐槽两句,但能少几个人因为牙口和消化问题饿死,到底是好事。
嬴政出手比扶苏阔绰多了,只是多出的不是金子是锦缎,毕竟金子的产量超级低,地主家也没有余财,都赏赐出去他自己用什么?
不过锦缎管够,反正此时钱帛相通,锦缎也能当钱用,赏赐锦缎不算寒碜。
然而面对如此厚赏,公输甘却咬咬牙,跪地拒绝了。
“王上恕罪,臣不想要赏赐。”
嬴政抬眸:“为何?”
公输甘:“先前长公子所赐,已经足够臣生活一年无忧,平日更兼有月俸,臣不缺花用,这些财帛赐给臣也是无用,不如救济灾民,更能为大秦出一份力。”
公输甘话音刚落,扶苏就想跳起来了。
我好心好意把你引荐过来,你居然想害我?
听听,这是什么话?什么叫‘长公子所赐已经足够臣花了,所以王上你赏赐的这份儿我就不要了’,这是能说出来的吗??
我赏赐的你就收,我爹赏赐的你就不收了,你是生怕我活得长啊!
扶苏瞪着公输甘,恨不得将他脑袋瞪出来个窟窿,可惜公输甘跪着,根本看不见扶苏的眼神,只是觉得背上有些灼热,似乎有一道目光紧紧盯着他。
公输甘顿时紧张地捏紧手指,是王上对他不满吗?
扶苏:是你个头!
他转头看嬴政说:“父王,我赏赐公输先生的时候,他非说这些金子太多了不肯收,还要退给我,我可不高兴了。”
嬴政也不高兴,好不容易有心情见一见公输家的人,又有心情赏赐,他居然敢拒绝?什么意思?不愿意替他效力?
嬴政还没说出口,扶苏却先说了,这让他决定先听一听。
扶苏又偷偷瞪了公输甘一眼才说:“平日里母亲赏赐给郑柳的东西,从来没收回去过,母亲还说,这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去的道理,尤其是赏赐,不然就是没有信用,让我千万不要做这样的事。”
“公输先生不肯收我的赏赐,我就要变得没有信用了,母亲会不会因为这个讨厌我啊?”
公输甘一听就慌了:“这,臣并无此意啊!”
他只是觉得他没做什么,不想拿那么多金子而已,长公子年幼,可能不知道那些金子的分量,但他年纪不小了,若长公子赏赐了他就收,万一楚夫人或是王上觉得他欺长公子年幼怎么办?
扶苏别过头,生气。
生怕王上误会他,公输甘赶紧解释,他只是单纯觉得无功不受禄而已,嬴政问:“那你不受寡人的赏赐,也是因为无功不受禄?”
公输甘听出嬴政语气中的不悦,差点打退堂鼓,最后还是鼓着勇气重重叩首道:“是!臣献上石磨不假,但真正制作出石磨的是先祖,若说功劳,当是先祖的功劳更大,臣寸功未立,不敢奢求厚赏,只求能为王上分忧,效忠大秦!”
原来如此,他不是不要赏赐,而是想用这些赏赐换一份被重用的机会,以退为进罢了,偏偏扯上扶苏,差点把扶苏脆弱的小心脏吓死。
扶苏决定以后一定要培养一下公输甘语言的艺术,同时搞清楚,他的命也是命,不要随便扯出来当大旗好嘛!
幸亏扶苏还小,不然可不会这么轻易让他混过去。
公输甘的话既是解释也是宣誓效忠,嬴政听了怒气顿消,说
“石磨之事,看似小事,实则利民无数,寡人欲向里间推广石磨,既然卿有意,此事就交由你督办吧。”
公输甘大喜,立刻应道:“喏!”
向民间推广石磨,的确是小事,这事是个人都能干,若是他刚到秦国那阵,公输甘绝对不屑一顾,他更希望自己是因为机关术得到重用的。
不过几年的打击下来,他已经接受现实了,没看就连扶苏让他去膳房帮忙他都去了嘛,只要能让自己被王上看见,再小的事情他也愿意做。
何况这是推广他公输家的石磨,本身就是宣扬公输家名声的好时候,他自然更愿意了。
走之前,公输甘犹豫地望了一眼扶苏,似乎想就之前的事情解释一番,他绝对不是有意损害长公子威信的,可惜扶苏留给他的只有一个气呼呼的背影,公输甘也不敢在章台宫的大殿放肆,只好跟着内侍出去。
扶苏抱着胳膊生闷气,当然不只是因为公输甘,而是因为直到公输甘走了,他们居然都没人提到豆浆有什么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