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扶苏后,三句话让秦始皇为我打下六国+番外(62)
他是王叔又不是奴仆,奴仆们洒扫工作没做好害得长公子摔倒, 衣服还浸湿了,自然惶恐难当,那成蟜又是为了什么?
嬴政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掩下眼中的疑虑,问扶苏:“你怎么知道是酒?”
“蒙上卿告诉我的!”说着将章台宫里他想要喝蒙骜桌子上的水却被制止,并告诉那不是水是酒的事给嬴政讲了一遍。
蒙骜只把他们父子送到门口就已经回去处理军务了, 无法作证, 不过扶苏说话条理格外清晰, 倒也没什么妨碍。
扶苏极为好动, 哪怕被嬴政抱着也不消停,一边说着一边刷刷甩袖子, 袖子上沾到的那点酒随着他一直甩袖子, 都挥发出去了, 朝着嬴政的方向。
酒水的味道突然变浓郁, 嬴政一闻就知道, 正是他曾经赐给成蟜的甘醴。那是蜀地送来的贡酒, 一共没有几坛, 除了送去甘泉宫的, 也就成蟜这里还有一些,居然拿这个出来待客, 看来刚刚离席的这位客人很重要。
不仅嬴政闻得到,连成蟜都闻到了,他本就离嬴政不远,酒水的味道一飘出来顿时紧张到握拳,不过也就一瞬间的事,他很快反应过来,地上有些酒渍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成蟜松开拳头,叹气道:“是臣弟的错,近来满心只想着随军出征的事,对府中庶务多有疏忽,没想到他们连洒扫都这么不尽心,是该换一批新人了。”
还在厅中的仆人们噗通一声全都跪倒在地,脑袋重重磕在地板上,抖如筛糠。
这时候可没有不准随意打杀仆人这条规定,换一批新人不是把现在的卖出去然后再买新的,为了图省事,贵族们都是将不合心意的直接打死,然后再买一批新的进来。
他们还不如牛马值钱。
奴隶的构成很复杂,有战场上被俘虏的敌国士卒,有犯错被罚为罪奴的,还有城外没有土地耕种的野人,一旦被抓住就可以卖为奴隶,这是各国都允许的。
虽然成分驳杂,但命运是相同的,一代为奴则世代为奴,只要烙上奴印,世世代代都别想翻身。
也许一开始他们抗争过,可很快鞭子抽过来了,锁链套上来了,他们一代一代地被驯化,就像人类驯化狼犬一样,变得忠诚又听话,哪怕主人说要将他们全部打死,也只是跪在地上颤抖,兴不起丝毫反抗的心思。
扶苏环顾厅内,他目光所及之人还活着,但都已经打上了死亡的标签。
他突然有些愤怒,愤怒于成蟜的残忍和无耻。
什么叫洒扫不尽心?分明是他在搞阴谋诡计的时候突然听到王上驾到,惊慌失措下弄翻了酒杯,因为太突然,仆人根本来不及收拾,现在倒成了他摆脱嫌疑的借口。
可惜,在场有心为仆人鸣不平的只有扶苏一人,哪怕是穿越后让他觉得没有历史上记载那么暴虐的嬴政,也不觉得成蟜的做法有什么不对,他只在乎成蟜话里的真假。
扶苏看着嬴政毫无变化的侧脸,突然泄气般地将头歪到嬴政肩膀上,变成一条毫无斗志的咸鱼。
“哎……”
嬴政本来在思考成蟜身上的反常之处,被这靠过来的一声叹气打断了思路,心中不觉有些好笑,扶苏小小年纪,心事倒是不少。
嬴政微微偏头看着扶苏问:“为何叹气?”
扶苏恹恹道:“蒙上卿说,像这种闻起来很香的酒都很珍贵的,他想喝都喝不到,叔叔这里却遍地都是。”
成蟜额头青筋微凸,咬牙保持微笑:“蒙骜贵为上卿,给他送礼的人数不胜数,他什么美酒没喝过?我府上的一杯薄酒恐怕入不了蒙上卿的眼。”
这小兔崽子果然没安好心,自己摔一跤还不忘给他挖坑。
想到嬴政一向不喜坊间酿酒贩酒,觉得酿酒会导致更多黔首饿死,一直秉持着打压的态度,连带着对爱好喝酒的人也不喜欢,何况他这种将酒倒在地上的浪费之举,恐怕在嬴政眼里,这就跟举着弓箭射杀他的百姓没区别了。
成蟜赶紧又解释:“酒至微醺难免手会不稳,不小心倒在了地上,好在也只是坊间浊酒,若真是连蒙上卿都喝不到的美酒,可就痛死我了。”
先是驳斥了扶苏所谓的此酒珍贵,浪费可耻的话,又说只是喝醉的情况下没拿稳酒盅,这才倒在地上,合情合理,就算嬴政不喜浪费酒水,也不能因此责怪他。
可惜成蟜漏掉了一个重要信息。
薄酒?
嬴政微抬眼皮,不置可否,蜀地的贡酒一向以酒香浓郁回味悠长著称,他虽然不喝酒,但曾经闻过一次这个味道就再也没忘记过,因此才能一闻就知道,这是他曾经特意赐给成蟜的。
因为数量稀少,除了王太后之外,他连吕不韦和蒙骜都没赏赐,全送到成蟜府上了。结果他的好弟弟说什么?薄酒!
还坊间浊酒,如果咸阳城的坊市里卖的酒都能达到这个水平,蜀地还用得着巴巴送几坛过来当贡品吗?
长安君的富贵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心中的不满一瞬而逝,嬴政不是那种因为一点小事就怪罪弟弟的人,但到底留下了一丝痕迹,让他跳出兄弟情开始审视成蟜的反常之处。
成蟜不可能真的分不清浊酒和美酒,相反像贡酒这个等级的他府里肯定也没有多少,能让他拿出此等美酒来招待,来客到底是谁呢?
至于为什么认定成蟜是在待客,而不是酒瘾犯了,很简单,没有人会在犯了酒瘾之后特意跑到待客的正厅里来喝酒的,反正也没外人,在用膳的偏厅里,疑惑直接在就寝寝室里,烤肉就酒,吃完就睡,这不比正厅舒坦?
得益于扶苏之前乱跑,嬴政跟着直接越过门房们住的仆人房,进了前院,虽然离正厅还有些距离,一些细节上的东西看不真切,但还是可以看到成蟜是从正厅出来迎接他们的,想来这位客人还没走?
不走,又不肯来拜见他这个王上?有点意思。
低垂的眼皮掩盖了嬴政的思绪,教成蟜一时把握不准嬴政信了还是没信,他的话经不起深思,因为急于反驳扶苏失了谨慎,嬴政再思量一会儿,哪怕听不出别的,也能察觉到他对扶苏和蒙骜淡淡的不喜。
蒙骜可是主将,本来成蟜就担心嬴政打算把自己从大军中踢出去,现在倒是有正当理由了,因为他对主将心存不满恐对战事不利,所以决定换个人去,那他可真是要吐血了。
为了防止这种糟心事发生,成蟜开始转移话题,同时也是他想问的。
“王兄素日为国事操劳,少有闲暇,若有事相商,派人唤臣弟一声即可,何必劳王兄拨冗?若有碍国事,臣弟实为惶恐。”
嬴政安抚道:“寡人难得偷闲,与王弟无关,何况内政有吕相,外事有蒙卿,无须担心。”
成蟜诚惶诚恐地拱手:“王兄所言极是,此二者确为我大秦之福啊。”
“嗯。”嬴政淡淡地应道,“今日只是带扶苏来,让他为昨日的轻言道歉。”
成蟜连忙摆手:“扶苏不过幼童,臣弟岂会与他计较这个。”
扶苏已经跟随嬴政坐下,此时也绷着笑脸端坐,非常认真地说:“叔叔哪里话,明明是扶苏的错,怎么能因为叔叔宽容,扶苏就可以知错不改了呢?晨时得母亲教导,这才知道自己的错处,请叔叔给扶苏一个改过的机会吧。”
嬴政也说:“还是要的,正因为他年纪尚幼,才更应该仔细教导,免得养成不敬长辈的轻狂性子。”
说着又将扶苏给出的理由讲了一遍,父子两个打辅助,扶苏将道歉的姿态摆得端正。而成蟜听到是楚夫人教子,这才收敛不安的申请,称赞了楚夫人的爱子之心,又再三表示昨天的事他早就忘记了,不过扶苏认错的态度良好,值得表扬:长公子小小年纪知错就改,也是秦国的福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