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牛坐在弟弟王二牛床边，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王二牛，王大牛的神色间有着一丝挣扎。

王大牛转过身子，透过窗棂，看着院子里的王大田。

王大田正站在院子里抽烟。

火光明灭间，可以看的到王大田满脸的愁容。

王大牛盯着王大田的身影看了许久，最终，王大牛忍不住站起身冲出了房门。

“爸~！”王大牛大声叫了一声。

“大牛，你弟醒了？”王大田转过身子，神色间露出了一丝惊喜。

“没有。”王大牛摇了摇头。

“你妈不是让你在屋里盯着二牛吗？你跑出来干什么？”王大田埋怨了一句。

“爸，我想问你件事儿。”王大牛手里的拳头攥了又松，松了又攥，最终还是问了出来：“爸，您……您昨晚……您昨晚……”

“我昨晚怎么了？”王大田原本要送进嘴里的烟顿了顿，讶异地问了一句。

“爸爸，我看见您昨晚带着弟弟出门了。爸，您没把弟弟带回家吗？弟弟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王大牛鼓足了勇气，抬头盯着王大田，质问着说。

王大牛昨晚喝多了水，半夜起床小便，见到王大田去了弟弟王二牛的屋里。

等王大牛去后院厕所回来，刚好看到王大田拉着迷迷瞪瞪的王二牛，走出了自家院门。

当时，王大牛并没有想这么多。

王大田身手不错，王大牛兄弟俩平时跟着王大田学了一些拳脚功夫。

王二牛有时候调皮做错事，王大田会背着周明英，夜里把儿子叫到外面“操练”一顿，也是有的。

今天早上，王二牛昏迷着被人送回家，王大牛才想起昨晚的事，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爸昨晚带了王二牛出门，没把人给带回来？

“大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昨晚好端端地在屋里睡觉，没出门。”王大田沉默了半晌后，才开口了。

“爸爸，您怎么能这样？我明明看见了！”王大牛说话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哭腔。

十五岁的王大牛，已经是个半大的小子了。他们兄弟俩，从小就很崇拜父亲，在王大牛的心里，父亲王大田，是个敢作敢当、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王大牛昨晚看的清清楚楚的，带弟弟王二牛出门的，确实是王大田。

“大牛，你胡说什么？没有的事。”王大田摇了摇头，否认着说。

“爸爸，你再不承认，我告诉我妈去！”王大牛有些气愤。

王大牛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天知道，今天一整天，王大牛都在想着要不要把这件事给告诉妈妈周明英。

要是周明英知道王大田半夜带儿子出门没带回来，非和王大田吵架不可。

王大田平时教两个儿子，会说男人要有担当之类的话。

王大牛觉得，他差不多快不认识自己的爸爸了。

深潭边，周太婆拿起一把香，点燃后，对着天空拜了几拜，才弯下身子，把一根点燃的香插到了地上。

周明英站在周太婆身后，见周太婆插香，蠕动了一下嘴唇想问什么，又怕打扰了周太婆，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王二牛，回家啰！”周太婆直起身子后，拉着沙哑的嗓音，呼唤了一声。

周明英愣了愣。她家二牛被发现的地方，不是在深潭边，而是在最靠近大荒山的那个山坳里啊！周太婆跑到这里来叫魂，是不是弄错地方了？

“跟着我，叫二牛回家。”周太婆见周明英傻乎乎的样子，提醒了一句。

“啊？哦！”周明英没敢问，只好跟着周太婆叫了一声“二牛~！回家啰~！”

实际上，周明英并不信“叫魂”，在周明英看来，这属于封建迷信。

今天早上，王二牛被人送回家后，周明英马上请了村里的赤脚医生周正义，来家里给王二牛看病。

当时，王二牛昏迷着。

第423章 月华

周正义给王二牛检查了身体后，说王二牛的身体没事，就是睡着了。

睡着的人怎么可能一直叫不醒呢？周明英不相信。

今天早上王二牛被人发现的时候，是在大荒山的山脚下，整个人迷迷瞪瞪的，一副傻乎乎的样子。被人“唤醒”后，王二牛才晕倒了。

周明英无奈之下，只好按照村里老人的指点，去请周太婆来给儿子“叫魂”。

大荒村的老人都知道，在“运动”前，周太婆是个有几把刷子的神婆。“运动”开始后，周太婆就没做过这样的事了。

“玉兰，一会儿我不提醒你了，你看我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周太婆把手里一把点燃的香，分了一半，塞进了周明英的手里。

“哦，好。”周明英点了点头，提起精神，一眨不眨地盯着周太婆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