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九千岁(双重生)(51)
兔子露出人畜无害的笑,递上一杯热茶,“回来了啊。”
灰狼一秒收起大尾巴,温顺得像只猫,乖乖走到桌边坐下。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冯贵的太监?”蓝芷想着,张荦在司礼监当差,应该比她更了解宫里的太监。
“嗯?”张荦捧茶的手一滞。
“右手虎口处有一块这么大的黑斑。”蓝芷伸手比划着,“今日长阳宫有个宫女自尽的事,你没听说吗?”
张荦自然听说了,他正在御前侍奉之时,有个皇帝的心腹前来禀报了此事。
他明显察觉到,皇帝听到这个消息时,眼中微沉,但他一句话也没多说,好的奴才是不该随便探听主子的事的。
他也知道冯贵这个人,虎口有黑色胎记,这个太监曾有几次在夜里秘密会见过皇帝。
所以,冯贵表面是庄妃跟前的红人,其实是皇帝的人。
两人再把今日长阳宫白天的事一分析,蓝芷发现,自己今天果然是去当吃瓜群众的,光顾着吃瓜了,暗箭冷枪一点没品出来。
冯贵先前是永宁宫的人,贬去陪都,不过是惠妃想在庄妃跟前安插眼线,惠妃娘娘确实也以为自己成功了,可实际上,冯贵根本就是皇帝的人。
庄妃回宫之后,大概是觉得身边留着皇帝的眼线,行事不便,又熟知冯贵的品性,故意赐个宫女给他,让他出错。她不会亲自拔掉皇帝的眼线,这样太容易打草惊蛇,这个事由惠妃代劳,最好不过。
惠妃大概还不知道,冯贵是皇上的人,只以为自己的眼线被庄妃发现了,发现就发现了呗,自己安排的人,自己大大方方地拔掉,此子不成还有下一子,惠妃娘娘的格局,向来落子无悔。
而且,这件事倒也不是全无可利用之处,惠妃有自己的考量。
她站队祁澹,虽然与兰嫔相较,她资历老位份高,但两人一样,身后无权无势,所以要真到了六皇子获胜的那天,她真不见得能比得过兰嫔,而太后娘娘只会有一位。
如今的张掌印炙手可热,兰嫔若真与他珠胎暗结,等于背后就有了朝中势力,她还怎么将兰嫔比下去呢?
所以她今日乐意去长阳宫,还因为想带兰嫔去见见世面。
惠妃故意叫兰嫔去监督宫人,处理那小宫女的尸体,血迹斑斑,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肉,死状狰狞。
太监嘛无根的东西,平日被人糟践惯了,逮到机会就爱糟践别人。
两人分析到惠妃的这一层意思,神色都有些轻微的诧异。
蓝芷瞥向埋头佯装品茶的张荦,矮声问:“你也喜欢折腾人吗?”
第38章 冰糖燕窝粥
喜欢折腾人吗?
张荦在心中默念这个问题, 脸上闪过些微妙的神色。这……要是姐姐……?不行不行,他可舍不得。
不对,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姐姐是要出宫的, 要找个正常男子相恋成婚,儿女成群, 一生圆满, 喜乐无忧。岂是他这样的人,可以染指的。
“我相信你会对我好的。”心乱纷扰间,张荦听到姐姐这样说,她的眸子熠熠闪着光, 清澈得宛如一湾春水。
他真不想扰了这一池澄澈, 垂眸道:“人言可畏, 委身一个低贱的太监……”
“我不在乎。”蓝芷答得不假思索。
“你现在是这样说, 可你看,长阳宫的那个小宫女,还有迎春,迎春她接受喜来了吗?”张荦暗暗道, “没有女子, 会愿意嫁给一个太监。”
迎春接受不了喜来, 自从那晚之后就一直躲着喜来, 不像从前一般与他说笑了, 甚至连话都不愿意同他说。
蓝芷想安慰开导她,可一提起这事, 她就一直哭, 哭得眼睛都肿了。
大概, 她们这样,才是正常反应。但蓝芷并不认为自己对张荦的感情, 如他以为的那样单薄,那样不堪一击。这份感情,绝对不是一腔热血,也不是一时意气。
“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不在乎流言蜚语,我看是你在乎吧?”
“我确实在乎,听不了有人拿那些污言秽语埋汰姐姐。”他紧攥拳头,眼神狠厉,仿佛自己在跟自己较劲。
蓝芷方才还有些恼,一见他这副样子,就怎么都气不起来了,半开玩笑道:“那我们就努力一下,等我当了太后,你成了九千岁,看谁还敢乱说?”
这样的话,他们可就真成了臭名昭著的奸宦和秽乱宫闱的艳后,别人是不敢随便乱说了,史书自会叫他们遗臭万年。
张荦扬起眸子看她,“真想当太后?”
“若只有这样,你才愿意同我在一起,我想当。”她说这话时,眸子里干净得就是个憧憬爱情的小姑娘,哪里有半分权欲。
这才是他的姐姐,饱读诗书,心淡如兰,肚子里装得都是墨水与善意。他怎么能凭着自己的私欲,将这样的姐姐,拉到污浊泥泞之中呢?
奸宦与荡后,这样荒唐的本子,不适合姐姐,才子佳人风花雪月,才是她该有的样子。
“清醒一点点姐姐,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可以全大殷给你去挑,何必盯着我这样一个残缺之人呢?”他的语调越来越冷,最后透着一丝央求,“姐姐,你换一个人喜欢,好不好?”
“我很清醒,是你还不明白!这是能换的吗?”蓝芷腾一下站起来。
张荦一再地逃避这段感情,一再地对她的真心不信任,终于将她惹恼了。
“如果能换,为什么无论你多想抛开我,还是忍不住关心我?为什么无论我多恨你,还是会救你?为什么前后两世,我们还是会爱上彼此?”她怒喊着,边说边哭。
张荦觉得自己真是个混蛋,明明是想保护姐姐,明明是想给姐姐最好的,可怎么每回反倒惹得姐姐这样伤心呢?
泪花盈盈的姐姐,太让他心疼了。
他觉得胸中燥郁,涌上一股力量,冲上去一把将人搂进怀中。
他激烈地拥抱着她,肆意地亲吻着她,将她眼角的泪珠,脸颊的泪痕,脖颈的湿意,一点一点舔舐入口。
蓝芷根本来不及反应这突如其来的激情,只是本能地回应着他。
张荦感受到了这生怯却又真挚的回应,报以更热烈的反馈。他一手控着她的细腰,一手捏着她的后颈,热吻调情,跌撞又急切地将人往床榻带。
他俯身上去,很快腾出手去解自己下身的衣物。
蓝芷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惶,但她内心深处并不想抗拒。
就在她闭上眼,准备顺势接受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时,身上之人停住了。
张荦走向桌案,拿起并蒂莲花铜灯走回床边,正对着自己的下身照去,冷冽的声音:“看清楚了吗?我是一个阉人,这世上任何一个普通男子,能给他娘子的,我都给不了。”
他不希望姐姐拿幻想中美好的感情,蒙蔽自己;不希望姐姐拿心中的不甘或是执念,禁锢自己。
他不希望等到以后姐姐后悔之时,再来埋怨与厌弃这段感情。这样的话,他不如独自珍藏这段情,这样的话,姐姐就永远还是他枯竭的心中,盛放的一株幽兰。
不知是不是灯光爬上了他的脸,张荦凝白的肤色很红,从耳根到脖子,蓝芷知道,他这是太羞赧了。
他这样一个要强的人,赤|裸|裸地在自己心爱之人面前,暴露身上最大的伤,只有他自己知道,到底要强撑出多大的勇气。
他的那个地方疤痕纵横、皮肉扭曲,一开始沐浴之时,连他自己都不敢低头看。
就算他努力爬得再高,在他人眼中再成功,依旧会无数次自轻、自厌,这样一个他,如何配得上云端的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