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戾帝和病弱的他(53)

作者:琑儿的蛋挞 阅读记录

“织锦……”

“是我、是我……”织锦摩挲着他冰凉的双手,哭得说不出话。

程幼如有所感抬头望向门口,门口站着的人面容俊美,身形高大。

程幼怔怔望着他,门口的人张着嘴似乎在说什么,但他听不见。

他似乎红了眼,程幼伸手想给他擦,却被他抄膝拦腰抱在怀里。

“齐煜川,你醒了?”程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问。

齐煜川没说话,沉默地点了点头。

屋外寒风凌冽,寒风呼啸将齐煜川的墨色披风吹得猎猎作响,也将两人的发纠缠在一起,像情人耳鬓厮磨、像新婚的结发,只是风太大又吹散。

“齐煜川”程幼搂紧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肩膀上,闷声哭着说“我好害怕……”

齐煜川顿住脚步,不敢看他眼睛,只是将怀里人抱得更紧。

回卧寝,齐煜川将他放在床上给他喂汤水,程幼的手攥着他的衣袖低头喝,乖顺得不像样子。

屋里的地笼燃气,暖腾腾的,侍从将蜡烛灭了数盏然后依次退下。

帘子散开,床帐内齐煜川的双手扶在他腰侧,轻声商量。

“把外衣脱好不好?”

“……好”程幼顺从地应下,将身子向他贴得更近。

齐煜川护着他的肚子,眼神幽晦,深不见底。

“齐煜川……”程幼觉得害怕,伸手环上他的脖颈,怯生生地唤他名字。

“别怕……”齐煜川宽大的手掌扶着他的背,低头亲了亲他唇轻声说,声音沉闷得有些嘶哑。

“我看你身上有没有伤……”

“乖,别怕”

程幼松开环着他脖子的手,无所适从地蜷缩起身子。

“没有……没有伤”

程幼躲闪着不让他看,齐煜川扶着他的腰将人死死摁在怀里动弹不得分毫。

“腿疼不疼?”齐煜川捧着他的脸问,眼里泛着血丝,对上他满是心疼的眼神,程幼不挣扎,安静了下来。

他被齐煜川放躺在厚厚的被褥上,脱掉白色寝衣,露出修长莹白的双腿。

程幼侧脸抱着枕头,黑白分明的眼睛含着泪,只是未落,鼻尖一点一点耸动,看得人心疼。

齐煜川干燥而温暖的手掌抚在他青紫的膝盖,倏忽间,他颤着纤长的睫毛,眼泪滚落而下。

烛影婆娑,齐煜川的身形映在墙上格外高大宽厚,像一座小山,笼着程幼。

等淡黄色的药膏在手心化成水,齐煜川将手掌覆在他乌紫的膝盖,程幼忍不住瑟缩,蜷起腿想躲,但片刻却又哆嗦着将腿舒放在猩红的牡丹撒花被褥上。

被褥艳俗,更衬得他一双玉白修长的腿靡欲横生,齐煜川低头吻在他脚踝,程幼又害怕地缩回。

“还当自己还是帝京的程君?”齐煜川将药瓶盖上,俯身盯着他的伤口问,语气不明“什么都不怕?”

说罢掀起眼帘看着他露出的一点一点下巴尖。

程幼闭着眼,泪湿眼睫,并不应声。

屋里太安静,灭了蜡烛后,夜更寂静,齐煜川依稀能听见,程幼的泪水从眼角滑落的声音。

他转过身,扶着他的肩膀将人拥进怀里。

程幼脸上的热气铺散在齐煜川的脖颈,似乎还带着泪水的咸涩。

“齐煜川……”程幼攥紧他的衣领唤他。

齐煜川垂下眼,将唇贴在他湿漉漉的睫毛上,喉结滚动却久久未语,忽然听怀里人又抽泣着轻声说:

“把我送回广陵吧”

“我想回家了……”

他声音轻轻落在夜色里,轻得像风一吹便散了。

齐煜川揽着他的腰渐渐收紧,片刻却又松开。

“好”

“齐煜川……”程幼将额头抵在他肩头,压抑着哭声,肩膀不住地颤抖“我……”

“程幼”齐煜川止住他的话,声音暗哑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们成婚吧。”

“我想成家了……”

他的话音落下时,眼里满是带着笑意的憧憬,只是程幼看着却觉得悲寂。

长久的安静中,两人都不再说话,被底下两人十指相扣,程幼迷迷糊糊睡了,齐煜川却彻夜难眠。

他早就知道程幼身份,不然也不会放心地将人带在身边。

在涵关,他粗布衣衫坐在床边,光影正好,而他一转身便被眼前人的容貌惊艳。

他柔软温热的指腹点在他手心,而他骤然抽回手。

他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映着自己。

后来,他知道他是程将军之子,也知道他是李牧首的男宠。

他鄙夷且不屑,鄙夷他身未将门之子却懦弱可欺、不屑他身为男子却雌伏另一个男人。

他把他当个玩意,觉得有意思就逗弄,没意思就扔在一边。

所以他总是喜怒无常,程幼是傻但并不蠢,摸清了他的心思,反倒少了许多拘束。

他越来越鲜活,会气急败坏、会耍小聪明算计、也会因为纯善而心软、会……会因为他受伤着急。

只有他出现,他的眼睛便会停在自己身上。

可能程幼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眼里有信任、有依赖、还有乍见之欢喜。

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总是清亮澄澈,像没经历过血腥与苦难,很好看,可齐煜川每次想起他却还是在涵关外的初见。

他粗布衣衫坐在窗边,光影正好,而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映着自己。

眼里映着自己,也只有自己……

他受伤昏迷的时候,很多时候是意识昏沉的,但有些时候还是清醒的。

所以他记得,记得程幼给他擦着手絮絮叨叨地说话,有时候说着说着还把自己说生气了。

也记得,那天程幼欢欢喜喜地打开窗户让他看天上的烟火和天灯。

烟花和铁花声中,眼前一明一暗,那一刻他很想看他、抱紧他。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不成调,像断了句的词,总在叹息。

齐煜川低头将额头抵着程幼的额头,闭上眼。

次日,天边蒙蒙青白,还在睡梦中的程幼被齐煜川抱着坐起身。

“该起了”齐煜川半蹲着在他面前道。

程幼闭着眼,迷迷糊糊打了个盹,头便偏到了一边,齐煜川伸出双手托拖住他的小脸,等他清醒困意。

“该起了”齐煜川重复。

“好”程幼揉了揉眼睛点头,什么也不问,低头便坐在床边穿袜子。

他肚子有些大,行动不便,弯腰穿鞋袜看着就格外憨态笨拙。

“我穿得会慢一点……”程幼怕他急小声道,眼里带着讨好的拘谨。

齐煜川半蹲着与其平视,含笑的眼睛骤然晦沉,伸手拿过他手中的袜子,片刻满是粗粝厚茧的手掌扶着他细白的脚腕慢慢套上。

程幼双手撑扶在腰侧,垂眸看着齐煜川的剑气的浓眉,不自觉绷起脚背。

“我自己可以。”

“我知道”齐煜川将他缩起的脚一把握在手心,然后又把他蹭掉掉的袜子又一点一点推上去,复而抬眼看着程幼,只是深深看着他,眼里盛满笑。

程幼将穿好袜子的双脚整整齐齐放在齐煜川膝上,很久,弯着眉眼也笑了。

两人静默无言的坐着,气氛恰好,帘帐将屋外的寒气隔绝,屋里的地龙还残留着余温,床榻的暖融馨香让人像酒后酣睡在云朵里一般。

“第一次见你,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蹲下来给我穿鞋袜”程幼笑着道,一抬眸眼波流转。

“我也没想到”齐煜川转脸笑出声,点着头说。

“我当时特别怕你,你知道吗?”

“知道”

“你对我很不好”

“……是”

“其实也是,你凭什么对我好呢?”

“不是,我该对你再好些的。”

齐煜川牵起程幼放在膝上的手,而程幼垂着的脚则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他腿。

“那次……就是我”程幼说着蹙起眉,显得很难为情“你不肯要我,是不是就知道我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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