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孙权未来的宠妃后(95)
周瑜迟疑了一瞬,随即点了点头,“那便一辈子吧。”
孙采薇长叹一口气,走过去扶过了孙权,她并未说话,却也震惊于这样的承诺。
一辈子,那么长,又那么的短。孙权终有要一个人面对一切的时候,届时,又有谁能站在他面前?
她吗?
第87章 同行
又下雪了。
一片雪花落至脸上, 致使孙采薇在扶住孙权的同时,又不由看向了天。天际浓云厚重,载着足够铺满寿春的雪而来, 头顶光秃的枝桠张牙舞爪地贴在天边,剪影犹显凄凉。
两人一站一坐,谁也不让谁。
愈是如此, 孙采薇便愈是无奈。
终于, 他们喝下的酒起了效果。孙采薇心道,还是醉了的好,醉了,就不必再纠结那些问题。
孙权只觉眼前的画面变成了两个, 他眨了眨眼, 才侧头去看孙采薇, 同样也还是看见了两个孙采薇。
她总是一袭绿衣, 她亦是唯一一个穿绿色衣裙也极为好看的女子。孙权张了张嘴, 却已经辨不清这里是哪里, 自己又想说什么,但他实在醉得太深了。
原来,他的酒量并不是他所想的那么好,喝了两坛就醉了。
孙权忍不住笑了笑,但还是抵不过醉意, 缓缓垂下了头,高挽的发丝也顺着他的脸侧垂落,刚好扫在孙采薇脸上。
孙采薇在心里叹了口气, 一个两个的, 真当她是大力士,扶走一个还能再扶一个?干脆都待在这里吹一夜冷风以醒酒吧。
就这模样, 明日还怎么去袁府?
周瑜也醉得厉害,不知不觉也已经伏在石桌上不甚清醒了。
明明都不胜酒力,还非要逼着自己喝。
她道:“你们真是好样的,偷了袁胤的酒喝不说,还醉成这个样子,我可不会管你们。”
身侧的孙权却忽然嘟囔道:“哪里是偷,明明是光明正大地拿。”
孙采薇一时哭笑不得,你到底醉没醉?
不过不管醉没醉,此刻摆在孙采薇面前的,是怎么才能将两人扶进屋里的问题。
她一时纠结,醉了酒的人,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
这时,一阵风从身侧轻轻掠过。周尚不知何时沉着脸走了出来,他步伐很轻,亦有些醉酒后的虚浮,直到走近了,孙采薇才发现他。
为何又回来了?还要继续喝酒,还是放心不下他的侄子?
应该是后者。
在孙采薇的注视下,周尚弯腰扶起了昏昏沉沉的周瑜。从始至终,他都并未看向孙采薇和孙权,而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孙采薇放在桌上的玉玺,又探手取过装在盒袋里,挂在了周瑜腰上。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他在心中默念着,头也不回地缓步扶着周瑜进了屋。
孙采薇静静地看着,不知为何,心中隐约升起一丝隐忧。但这忧虑从何而来,孙采薇一时也抓不住那重点,只能沉默着,深感无奈。
风轻轻地起了,卷起地上的枯叶,叶片空了许多地方,只留下纤细的叶茎,慢慢地盛满了雪。
大雪已落,春日又将到来。
孙权早已经长高了很多,亦快到取字的时候了。孙采薇扶着他,略有些吃力,但总不能将他丢在院中,周尚显然不会管他,只怕明日一醒来,就给这场大雪埋严实了。
好不容易将人扶进屋中,孙采薇累得是气喘吁吁,抓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直往口中倒,缓了半晌,才给人抓了绒被盖上。
屋外的雪越发大了,好似鹅毛飘飞,很快院中便积了一层素白。照这么下去,大雪是否封路?明日他们能否赶去袁府?
孙采薇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后厨看看,能否做些醒酒的汤。
她这么想着,刚准备转身离去,却又蓦地愣住。
她看着屋外飘飞的雪,像是一片一片的雪花落至了心头。雪是冷的,心却是热的,不断地跳动着,催促着她回过头去。
听错了吗……?
于是她停下脚步,仔细地再去听床榻上的人在说什么。她本该离去的,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停下了。
只因孙采薇听见醉酒的孙权在说:“……采薇。”
孙采薇一时怔愣不已,张口结舌地站了半晌,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她从未告诉过他们,尽管聪明如他们,或许早就已经猜到了什么。
孙权,你是清醒的吗?孙采薇站在榻前,借着屋外的雪色深深地望着眉头轻皱的孙权。
屋中一时寂静,针落可闻。
孙采薇长叹了一口气,“是受这支发簪影响,还是你早就知道了什么?”
“那我在你眼中,是步练师,还是采薇……?”她迟疑着,终于还是问出了深埋于心底深处许久的问题,可惜孙权还是无法回答她。
但这也无关紧要,她并非十分纠结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只用清楚她是孙采薇,不是步练师也就足够了。只是恰好她一直以来都在想这样一个问题,也就在此刻不由自主地问了出来,一问出口,心里也顿时轻松了许多。
此时此刻,她亦是有些好奇,孙权会怎么想,会不会惊讶于一个人竟然会有两个身份?
她忽然有些无奈,她真是无可避免地会想到孙权,想到日后成为吴主的他。他生来便是要做吴主的,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也只是他成为吴主之前必经的路而已,这毋庸置疑。
她呼出一口浊气,步伐轻盈地退了出去。
后厨中没什么吃的,孙采薇揭开了所有锅盖,也只剩下些发霉的东西。
她叹了口气,早知来时就该先采买些吃的,也不至于现在在这儿盯着空空如也的后厨发呆。
她又走出后厨,心中不断盘算着明日该如何应付袁术好将吴夫人带离袁府。
玉玺可以给,但周尚……?
孙采薇不由想起周尚那盛满怒气的眼神,同时也还是第一次有人那样对周瑜,一想着,她便不由皱紧了眉。周尚和他们三人的想法终究是不大一样的,然而周尚到底在想什么,孙采薇一直看不明白。
她仔细地回忆着那些接近模糊的记忆,只依稀记得,周尚回到寿春之后不久,便再没有了记载。史书里对他的记载也就寥寥几笔,孙采薇一时也无法想透其中关系。
府中并未点几盏灯,孙采薇自后厨出来,拐过回廊,这才进了屋中。
她和衣而眠,却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是许多画面在眼前晃动,舒城、庐江、曲阿、寿春……她已经辗转了许多地方,却还未得一个安然的居所。
吴郡。
什么时候才能去吴郡?她还有很多要紧的事未做。
有时候觉得时间过得很快,有时又觉得时间缓慢,这么久了,她才来到寿春。时而祈祷时间过得快些,这样就不必辗转流离,时而她又祈祷时间能过得再慢些,这样也让她能有充分的时间做好自己想做的事。
这些矛盾令她辗转反侧,屋外的雪压了枝头,厚重的雪一下落至地里,清晰地传进孙采薇耳中。
她睁开双眼,望着漆黑的房梁,不免长叹一声,干脆直接撑着床榻起身,走出了屋子。
踏出屋门的一瞬间,冷风便迎面吹来,裹着衣袂不住随风翻飞,似要将人吹走。原本就没有什么困意,这下是更加清醒了。
孙采薇斜倚门框,百无聊赖地看雪,也不顾迎面而来的刺骨寒风。
一个人看雪,怎就这么无聊?她不免想。
她四处看着,忽然瞥见院中雪地上出现的一排脚印。孙采薇不由挺直脊背,凝神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