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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寒枝(重生)(100)
作者:孤荷 阅读记录
这是她万万没有预料到的。
饶是想要阻止,但萧姩根本没有给她说话的余地。
萧姩吩咐贺望兰,将婴孩给她。
贺望兰依言照做。
张晚霁不得不接过婴孩。
她垂眸看着婴孩,婴孩睁着一双天真纯粹的眼眸,冲着她咧唇而笑。
“张晚霁,你才是邺都的希望,”萧姩道,“现在把腰挺直,我们邺都的脊梁可不能屈下去。”
闻及此话,张晚霁渐渐濡湿了眸眶。
精神也陷入短瞬的恍惚。
母后是一个非常克制的人,情绪极少外露,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母后这样说她。
她不由得将腰挺直了。
萧姩露出了一个实质的笑容:“这才像样,邺都的未来,靠你们了。”
“母后!”
张晚霁预料到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想要走进前去。
但萧姩没有给她机会,变了语气:“朝前走!”
张家泽率引的官兵之声,已经越逼越近。
山雨欲来风满楼。
张晚霁呼吸哽住,饶是自己再不情愿,此刻也不得不离开。
这时刻,心中只装着一件事:她不能辜负母后。
她深吸一口气,抱紧了婴孩,在张甫的护送之下,转身离开。
她没有注意到,贺望兰也留了下来。
-
萧姩静坐在石桌前,刚产下婴孩,她整个人显得格外孱弱,但肩颈笔直如峰。
高傲,不屈,锐利,一如当年。
“帝王死了,为何见你并不悲戚?”贺望兰在萧姩身侧坐下。
两人不是皇后与贵妃的身份,而是以女子的身份对话。
萧姩没有说话,反问道:“你爱过他吗?”
贺望兰一怔。
她与帝王是亲生兄妹,有过一夜荒唐,生下了张家泽和另外两个皇子。
她承认,自己对帝王生过歹念,也有过勾引之举。
但谈到“爱”这个字眼儿,兄妹二人之间的关系,显得弥足可笑。
贺望兰没有回答。
这注定是一个无解的答案。
第七十七章
穹顶上又落了雨, 雨丝潇潇,织成密网,覆住奔步于山阶上的二人。
张晚霁与张甫踏着一片雪声, 赶至山脚处的时候, 忽听身后的蛰雾宫, 火光冲天而起。中间夹杂着栋宇崩裂之响, 声震天地。
张晚霁心间打了个突, 蓦然回首, 身体某个柔软的地方, 在一点一点地沉下去。
张甫大惊失色:“张家泽那个混账, 居然烧了蛰雾宫?那母后和兰贵妃——”
“我们走。”张晚霁拢回视线,截断他的话,“不要回头。”
“皇妹……”
“我们走!”
张甫被张晚霁的语气震慑住, 在当下的光景之中,只能咬紧牙关, 跟着她逃出宫城。
潜游过护城河, 瞒过四处巡守的兵卒, 两人弥足艰难地离开了皇城。
出了皇城后,想到张家泽很快会追缴上来, 张晚霁不得不放弃走陆路的计划,临时改走水路。
两人很快就寻到了夜间可以通行的航船, 上船之前,两人先去了一趟临近的医馆。
张甫趁着馆主不在,一剑捅开紧锁的屋门, 将能用上的药膏一股脑儿搜罗了过来。
若不是看他身上还穿着上好的锦缎、悬挂着象征身份的皇子玉牌, 张晚霁下意识就以为他是打家劫舍的强盗。
为了抚平心中的罪恶感,离去之前, 她放了一些碎银在台面上。
二人乔装打扮好,带着婴孩,去栈桥搭乘了水舟,一路北上。
过程有颇多的艰辛,有好几次差点被张家泽的兵马追上。
好在有惊无险地躲避了过去。
到了剑门关后,二人下了船,没想到意外再次横生。
有一堆刺客团团围剿住二人。
不用去细猜,张晚霁都能认出他们的底细。
一定是张家泽派人过来的。
他早晚会料知到,他们会在剑门关舍筏登岸。
敌众我寡,敌盈我竭,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纷争。
但张晚霁还想再挣扎一下的。
她震袖出剑,逼退了数位刺客,但最后,刺客越来越多了,张晚霁渐渐有些支撑不住。
那些刺客见张晚霁这端露了破绽,连忙将攻击的矛头指向张甫。
因为张甫怀中抱有胎儿。
张琮是邺都最有可能成为储君的人。
张家泽怎会轻易放过他。
定是不会让他轻易苟活于世。
一众死士交换了一个眼色,临时改变战术,以大开大阖之势,直直猛扑过去。
“皇兄,当心!——”张晚霁心间一阵惕凛,失声提醒道。
饶是她提醒了,但那些死士移动速度太快,张甫已经躲闪不及了。
张晚霁的心跳庶几是要迸出嗓子眼儿。
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长剑破云穿雾,势如破竹,直截了当地捅过数位刺客的胸.膛。
僵滞的空气之中,陡地撞入一阵腥稠的血气。
长剑斩人速度之快,教众人全然反应不过来。
张晚霁最快反应过来,心中掠过一阵悸颤,循声望去的时候,看到了一道玄黑修长的青年身影。
骑白马,披玄甲,执长.枪。
端的是器宇轩昂、气吞山河。
张晚霁见状,微微怔了怔神。
是沈仲祁。
他来了。
他的身后,是足以倾覆山河的十万大军。
风势逐渐地缓和下来,天地之间,人籁俱寂。
这一众死士见状不妙,知道躲也来也不及了,计划败露后,意欲服毒自戕。
但在时下的光景之中,已经有人快了他们数步。
飞将李广率领着一众将士,先是团团包裹众人,继而将他们绳之以法。
张晚霁想过自己再次遇到沈仲祁会是什么时候,她觉得自己那个时候一定是光鲜亮丽的,而不是如目下这般,如此狼狈。
她简直是羞于见人。
见他朝自己走过来的时候,生出一份羞耻心,更添了一丝怯意,迅疾背过了身去。
不敢看他。
下一秒,她就被一只劲韧结实的臂膀,掰了过去。
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陡地跌入一个温暖结实的怀里。
独属于男子的雪松冷香,铺天盖地地侵占住了他。
她想要说些什么,但在这样的时刻里,语言成了一种单薄而苍凉的东西。
“我来迟了。”
头顶上空传了男子的话音。
简约而有力的四个字,俨如沉金冷玉,一声一声地敲撞于她的心口,教她心律怦然。
张晚霁鼻腔微微地湿涩,被人这样安抚着,一种暖流严严实实地包裹住自己。
她轻轻地阖拢住了眼眸。
沈仲祁觉察到怀中人儿瘫倒了下去。
急命随行的郎中前来诊脉。
郎中拭脉一番,捋须叹气道:“沈夫人是劳累过度,连夜未曾休憩,让她好好休憩一番就好。”
言讫,便是开了方子,吩咐药童去抓了药来,嘱咐了数句,便是退了下去。
其他随行的侍卫,亦是知礼识趣地退了下去。
偌大的寝屋之中,只余下二人。
沈仲祁静静坐于榻前,垂眸注视,用手背轻轻捻抵着少女的娇靥。
许是长途跋涉,她的面颊微微浮起了一片温热的烫意。
烫意燎在他的手背处,继而一路延伸,侵骨蚀肌,很快地,他蓦觉心口处有一个最柔软的地方,隐微地塌陷下去,虽然塌陷的痕迹不甚明显,但它还是塌陷了。
金国败北,他刚枭下首领的颅首,这一会儿,就听到暗探递送来的消息。
张家泽在千里之外的邺都,弑君夺位。
帝后丧命于大内,百官被迫恭送张家泽登基。
不——
张家泽还没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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