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受重生后想开了(27)
像是回到很久以前的某个时候,谢逐桥靠在床头,单手枕在脑后,就可以轻而易举问许延声:“晚饭想吃什么。”
而许延声还是那副不想动的样子,懒懒地趴着,脸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地:“随便,来罐可乐。”
谢逐桥说:“杀精。”
许延声说:“我不需要那个东西。”
他头上的呆毛迎风招展着,谢逐桥揪着在指尖绕了个圈,然后在购物车加了罐可乐。
谢逐桥说要做饭,确实是闲来无事想要在家尝试一波,想到上次综艺吃的苦不堪言的老大爷,谢逐桥隐隐紧张,像第一次拍戏那样,谨慎又仔细地回想着将要做的事情的所有步骤。
冷静问许延声:“你想吃什么?”
许延声诧异:“还可以点菜?”
没等谢逐桥回答,继续道:“肉蟹煲,剁椒鱼头,水煮鱼片......”点的全都是步骤麻烦的海鲜。
谢逐桥连忙打断他:“你知不知道海鲜最好吃的做法是清蒸?”
刚好红绿灯,许延声停下车,扭头似笑非笑地看他:“你就说你会不会做。”
谢逐桥脸色红一阵青一阵,片刻后,默默道:“不会。”
绿灯亮,许延声缓缓踩下油门加速,他对这里不熟,开车全凭感觉。抬眼看到了不远处有一家商城,里头应该有超市,大概两三个红绿灯的直线距离。
许延声开过去,说:“不会做就吃泡面,别勉强自己。”
“本来勉强的事情也不少。”谢逐桥顺口说。
说完才后悔,难得这样好的气氛,他不应该和许延声吵架。
前方经过第一个路口,绿灯最后几秒,车子刷一下疾驰而过。
谢逐桥没在看眼里,拙劣地转移话题:“太难的我不会,简单的可以试试。”
许延声静静地听着,谢逐桥说:“要不然吃火锅吧,煮个汤底也可以,这么冷的天......”
“吃烤肉也行,很久没吃过了,反正最近没有工作。”
许延声还是没吭声,无声地嘲笑谢逐桥不行。
谢逐桥不服气,回想着宋承悦上次在节目里做了什么:“真不行我就炒个白菜,拍个黄瓜,炖个排骨萝卜汤,再红烧小黄鱼?”
“宋承悦是宋承悦,你是你,他做的叫菜,你确定知道什么叫红烧吗?”许延声忽然转过来看他,笑起来,忽视他恶毒的话,神情温柔到让谢逐桥沉溺。
谢逐桥伸手去捏许延声的脸,有一点凉,把他脸掰回去:“好好开车,我确实不知道什么叫红烧,要不然真的吃泡面好了。”
谢逐桥很沮丧的样子,他这一天真的想要做点什么,忙碌了一整年,好不容易出一趟门,不用工作,时间可以自己支配。
阳光从窗外斜斜照进来,绕过谢逐桥,照在许延声俊秀的脸上,为他渡上了一层谢逐桥不敢碰触的光。
“许延声。”谢逐桥问他:“你为什么喜欢吃泡面?”
许延声:“谁说我喜欢?”
谢逐桥说:“你经常吃。”
许延声说:“心情好才吃。”
“你今天心情好?”
谢逐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许延声,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明显停顿,随即又恢复如常。
车子经过第二个红绿灯,谢逐桥没看见许延声闯了红灯,许延声声音很轻,听起来却很虔诚,似乎是神充满着对世人的爱意:“谢逐桥。”
“什么。”
许延声笑着问:“你现在还想和我分开吗?”
谢逐桥下意识回答说:“想。”
没什么缘由,他就是想和许延声分开,想结束他们之间不清不白的关系,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想。
“记得不记得我和你说过什么,”许延声翘着唇角,没有温度地笑着。
“你不可以和我分开的,谢逐桥,除非你去死。”
汽车将要经过第三个红绿灯,许延声脚踩油门,半点没有要减速的意思。前方路口拐出一辆大货车,谢逐桥终于意识到车窗外凌乱的喇叭声。
谢逐桥转头去看,因为恐惧,瞳孔下意识变大。
“许延声,”谢逐桥喝道:“你疯了!快刹车,刹车啊!”
轰——
街道旁的路人眼前,一辆汽车疾驰而过,猛地撞上还未从路口完全拐出来的大货车。
谢逐桥怀里体温温热,似乎被一个人牢牢抱着。
那么短的时间里,许延声解开安全带,整个人挡在他面前,紧紧抱着他。
许延声闭着眼没有看他,那么乖像是睡着了,白皙的脸上沾了点腥红的血,像极了剧组的道具糖浆。
许延声睡着了,什么话都没有和谢逐桥说。
所有混乱的杂乱的声音,谢逐桥都听不见了,失去意识前最后的画面,是那天在家,许延声失去理智,疯了一样地笑问他:
“谢逐桥,你要不要去死?”
第22章
“妈妈, 死是什么?”小逐桥问。
妈妈没有因为小逐桥还小,就给他讲童话故事,妈妈抱着小逐桥在阳台上坐着, 摸摸他的脑袋,晒着冬日里照进房子的温暖如春般的阳光,从容道:“人死了就会入地狱轮回。”
“大家都一样吗?”小逐桥懵懂地问。
妈妈笑着,语气如常地说:“做了坏事的人不能轮回,他会被留在地狱里受惩罚, 一遍又一遍承受着让他痛苦万分的事。”
“这么可怜吗?”
“不可怜呀,逐桥以后要当一个行得正坐得直的好人, 不要干坏事,就不会经历这些可怕的事情啦。”
忘记那一年几岁,谢逐桥却一直记得第一次从妈妈那里听到关于死时的记忆。妈妈说死不是可怕的事,人总会过完辛苦的这辈子,再去下辈子和不同的人一起再经历不一样的痛苦。
画面一转, 谢逐桥长大了, 上一秒还在回想妈妈的话, 下一秒已经坐在汽车副驾驶上, 汽车在道路上不断疾驰,街景飞速掠过, 像匆匆而过的这些年。
他听见有人低声轻叹,无可奈何:“谢逐桥, 你还想和我分开吗?”
可无论怎么转头, 谢逐桥都没法看见那个人的长相。
像是置身深海, 氧气稀缺, 血液倒流,谢逐桥只知道自己很难受, 不断地摇头、挣扎。
不是,不要,我不想和你分开,你不要,不要!——
“想。”谢逐桥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轰——
汽车猛烈撞击,慌乱的脚步声、尖叫声混作一团,世界乱糟糟的,谢逐桥被温暖地抱着,许延声那么安静,闭上双眼像是睡着了。
怀抱却越来越凉。
许延声,醒醒,谢逐桥想说,你快醒过来,和我说说话,不要睡着了。
许延声一动不动,声音响在谢逐桥脑海中:不要了,没什么好说的,我们这辈子就不要再见面了,谢逐桥,你自由了。
“不——”
“不要——”
“许延声——”
谢逐桥倏然睁眼,从床上坐起来,梦境里的感觉未散仍然惊魂未定着,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脑海中唯一的想法就是许延声,要找到许延声,要见到许延声。
“小桥。”方钦山按住企图下床的人,谢逐桥手上还挂着药水,冰凉的液体正缓慢流进他的身体。
方钦山一面轻拍着谢逐桥的手背,悄声安抚他,一面不动声色按下床头的呼叫铃。
谢逐桥身份不一般,医院对他极其重视,片刻后,从门外进来三个医生三个护士,动作温柔地替谢逐桥做常规检查和一些简单询问。
早就从医生口中听到过了,谢逐桥受了些皮外伤,并不严重,只有低烧,但方钦山很着急,因为谢逐桥一直不醒,意识不清醒时人在病床上总是挣扎,来来回回说“想”,“不要”,喊得最多的就是许延声的名字。
医生理解方钦山的紧张,耐心解释:“病人只是受了刺激。”
谢逐桥梦魇的样子太可怜了:“可他现在这样......”
医生说:“一会儿我让护士过来给他打一针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