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意外,打扰我科举兴家!(50)
魏成业唾沫点子都喷到青年兵士的脸上,恼怒道:“生死大事,他还敢故意造谣不成!”
崔有姝伸手将魏成业手里的信件接了过去,一目十行地看完后,同样很是无语。
她转头看向女儿,不可置信地感叹道:“还真叫你给猜准了,纪家郎君果然还活着,被江水冲到了支流里,让人给救了下来,如今已性命无碍,只是脑子还有些不清醒,似乎是不大记得清往事了……”
这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好消息,不过至少人还活着。
魏时雁却是一脸懵,眨了眨眼,暗自惊讶道:咦,这跟梦境里的不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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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时雁的惊讶也好,英国公的恼怒也好……,都不关顾清晏的事,他只是个在主线剧情里默默插了一脚的路人而已。
带着药材从连苍山出来后,顾清晏原本打算再陪着祖父去一趟嘉陵府荣和堂,不过却被顾华斌拒绝了。
朝廷虽然放松了对于商贾的约束,但顾华斌还是不敢让孙子过多地插手其中,免得将来又有变化,凭白被人拿住把柄。
顾清晏也不强求,索性就留在家里,帮着祖母和二叔、二婶他们一起,陆续将水田里稻谷收进了仓库里,地里的花生和红薯也都挖了回来。
接连着忙了大半个月,转眼就到了九月底。
会试在明年二月初八举行,届时全天下的士子都会往盛京城里赶。
顾清晏和冯绶、凌绝顶二人约好了,打算十月初十的时候,就从嘉陵府乘船出发,赶在腊月中旬,水面结冰之前,到达京城。
提前将近两月抵达京城,一来是怕去晚了,找不到合适的住处,二来是为了能有时间与同科应考的士子交流交流,免得夜郎自大。
何红英担心盛京比嘉陵冷,怕顾清晏受冻,便从靠山屯的猎户那里,收了几张灰狼皮子,连着赶了好几日,特意给顾清晏缝了一件新皮袄子。
顾华斌从荣和堂回来了,他将收购的药材换成了银子和粮食,刨去应该付给落云寨的尾款,这一来一回,净赚了将近两百两。
当然,主要是因为里面有一根百年人参的缘故,如都是些寻常药材的话,其实也赚不了这么多。
都说穷家富路,眼看着顾清晏十月初三就要出发去嘉陵府,顾华斌夫妻俩私下里又不容拒绝地给他两百两银子,其中有一百五十两是给的三张五十两面额的银票,另外五十两则是零碎银锭。
加上顾清晏自己原本就有的三百两,这一趟去京城,盘缠银子倒是带得够够的。
十月初一,隔壁村子有耕牛掉下河沟里摔死了,牛主人忍着心痛,去衙门里报备过后,为了减少损失,便将死了的耕牛给剥皮卖肉了。
何红玉买了二十斤牛腱子回来,打算先卤后烤,做成牛肉干,给大孙子带着路上吃。
水师营左参将带着四名兵士上门的时候,何红玉卤的牛腱子肉,才刚刚出锅。
左参将刚巧就姓牛。
他闻着满院的牛肉香,看着正啃着卤牛肉的解元郎,语气僵硬却态度和善道:“嘉陵府一带的河道,有些不太平,大将军特意挪出来一艘战舰,护送参加会试的士子入京,还请顾解元赶紧上路。”
顾清晏:“……”
顾清晏大为震惊,心道:这也没到我跟凌师兄约好出发的时间啊!上你妹的路啊?!
还水师营的军舰护送,知道的是上进赶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押送钦犯入京呢,嘉陵府的学子何德何能,竟有这么大的排面?!
可惜,顾清晏心里再是不解,在披甲执锐的兵士的催促下,也只能收拾好行礼,去郭家叫上郭满仓,再打包带上祖母做的干拌卤牛肉,老老实实地跟着牛参将他们出发了。
大湾镇码头上,顾清晏看见了同样被两名兵士“押着”凌绝顶。
师兄弟两个上船,凑在一起,俱都是惴惴不安。
凌绝顶忐忑道:“伯昭贤弟啊,瞧这阵仗,咱们是去参加会试的吧?”
顾清晏捧着装着卤牛肉的油纸包,不确定道:“应该是吧,不然呢?”
总不至于真的是押送他们入京下大狱吧?他们也没犯事啊。
顾清晏师兄弟俩的声音不小,牛参将听见了,没说话,眼底却闪过几分尴尬,暗自腹诽道:陛下令,命大将军迅速安稳且不动声色地将顾解元护送入京,大将军盯着那秘旨,抓耳挠腮地想了许久,索性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赶,既要迅速安稳,又要不动声色,干脆就将嘉陵府准备参加春闱的学子,全都一块打包送入京城得了。
曹广孝做了决定后,越想越觉得这主意不错。
一来,青璃江的水匪大约是被逼狠了,最近反弹得有些厉害,嘉陵府附近的水道,确实有些不太平。
二来嘛,会试大典,毕竟是为国选材,这番举措,既能一点不出错地完成陛下的旨意,又彰显了自己爱护栋梁之意,顺道还能在文人圈子里挣个好名声。
他曹广孝,不愧是大夏十八将中的智多星啊!
第四十四章
金桂飘香,落叶知秋。
晚霞漫天,客旅匆匆。
平时人声鼎沸的嘉陵府码头,比起往日,多了几分肃穆,宽阔的河道上,来来往往的渡船俱都小心翼翼,躲着停靠在江边的那艘气势恢宏的战船走。
那战船通体漆黑,分上中下三层,每层都设有防护女墙,用来防御飞箭、矢石,女墙上开有箭眼、/炮/口,可以用来发射弓弩和/火/雷/。
围栏船身上,遍插飞鱼水师宝蓝底绣银鳞飞鱼的旗幡,站着同样身穿鱼鳞甲,手握刀枪的水师营将士。
凛冽的江风中,军旗飒飒作响,刀口枪尖泛着寒光,惹得南来北往的赶路人,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顾清晏和凌绝顶带着各自的书童小厮,在路人隐晦的指指点点的目光下,十分不自在地上了战船。
师兄弟俩才刚一踏上船头,就瞧见有四五十名考生学子,全都跟那鹌鹑一样,期期艾艾地挤在甲板上,二人心里诡异地平衡了不少……,看来大家的遭遇都一样啊!
殊不知,其他人见到了顾清晏师兄弟俩的时候,心里同样也是松了一口气。
冯绶更是三两步迎了上来,无比庆幸道:“太好了!解元郎也上了这贼……,啊呸!不对,上了这战船,咱们终于可以安心了,看来水师营确确实实只是送咱们入京赶考呢。”
顾清晏忍不住又翻了白眼,心道:那不然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飞鱼水师的此番操作,也确实是让人有些抓马啊。
冯绶今日未敷粉,面皮黑黄,即便如此,眼底的很眼圈仍旧十分突出,可见是没少操心。
冯绶低声抱怨道:“你们住得远,临到要开船了,才被水师营兵士给押送,呃,不,护送、护送过来,咱们嘉陵府城里的士子可就惨了,提前三四日上门来知会一声,只说到时候乘坐战船出发,多余的解释一句也没有!我这几日,当真是过得提心吊胆的。”
冯绶指了指立在舱门处的严泊帆,道:“我这还是好的,你们瞧严泊帆那模样,跟个肺痨鬼似的,这些个世家子弟,想得更多!”
凌绝顶笑着调侃道:“嘿,冯兄,你这是自己将自己从世家子弟里除名了?”
冯绶不以为然道:“世家子与世家子之间,也是有所区别的,有的人表面上是风光霁月,可私下里却多疑多思、气量狭窄,有的人虽然看着玩世不恭,可却再是豁达不过……”
顾清晏对上严泊帆投来的打量的目光,声音不高不低地问道:“冯兄,你口中那多疑多思、气量狭窄的之人,具体指的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