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布庄(52)
荷花,表示清净的功德,也代表一种智慧的境界,即所谓“开悟”。
佛教认为,人间烦恼多于恒河沙数,迷失自我如同陈淤积垢。
有志者应该努力修行,净化自我,不受污染,超凡脱俗,追求到达清净无碍的境界。
莲花喻示不染世间的烦恼。荷花生于淤泥,绽开于水面,不染尘埃。
可世人有几人能真正做到‘出淤泥而不染’。
夏日的午后阳光最是炽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闷的热浪,屋中虽摆放了一盆冰,但人也是感到疲倦和困乏。
沈曼昏昏欲睡,便回屋歇了一会午觉。
醒来后发现娘亲不在屋中,也不在院中,心中猜测到tຊ娘亲应该是找于夫人闲聊了。
她在屋中坐了一会,觉得无聊,脑中不断思考着,这庄子上夏日午后哪里凉快,能做些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灵光一现,她想到了!
河边郁郁葱葱的大树可以遮荫,不正是用来钓鱼的绝佳场所?
河边宽阔,也会有阵阵的风迎面扑来,说不准还会夹着青草的清香。
她真聪明啊,钓鱼是个打发时光的好去处。
要真是钓上鱼,晚膳还可以加一道清蒸鱼。
昨晚的清蒸鱼也是很好吃的,汁水鲜香,鱼肉鲜嫩可口入味,不带丝毫的土腥味。
她不能去捉几只鸭子来,让庄子上的厨娘再做一次凉拌鸭掌。
但她可以去钓鱼啊。
沈曼知道自己毕竟对庄子不熟,琢磨片刻,就想到了于柏洲。
沈曼来到于柏洲院中。
侍从把她领到书房门口,向里通报一声,“公子,沈姑娘来了。”
淡淡的声音传来,“进。”
侍从把门打开,沈曼进入房中,顿时一股凉丝丝的冷气扑面而来。
太舒服了。
她进屋看见于柏洲姿态从容,神情专注地正在作画,手中的画笔轻重有度地勾勒出线条的流畅与曲折。
于柏洲画完这一笔抬起头,看到沈曼的那一刹那,目光顿了一下。
今日沈曼穿着一身青绿色束腰长裙,衬得身量纤细修长,皮肤白皙,明眸皓齿。
于柏洲见她站在原地,冲她招手,“过来看看。”
沈曼在想自己来之前是以为于柏洲和自己一样乏闷无聊的,眼下倒是不好打扰他作画的兴致。
沈曼还沉浸在思考中,于是没有注意到于柏洲的眼神,听到于柏洲叫她过去,就来到于柏洲的身边。
沈曼看到桌上是一幅画到一半的荷花图。
荷花矗立在水池之中,给人清新静谧之感。
池畔之中,用浅青的色彩细细的描绘出水域,两只红色的鱼儿嬉戏其中。
荷花从外探进,花以线条勾勒,荷叶边缘如波浪起伏,其反、转、折、合、俯、仰、向、背,千姿百态。
荷叶由荷盖、叶脐、叶脉组成。荷叶与荷花互为映衬。构图疏朗,笔墨简洁,画境营造出夏日恬淡悠闲的气息。
沈曼问道,“是送给于老夫人的?”
“嗯。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没有事。你继续画。”
于柏洲听了却放下了手中的画笔,直直的盯着沈曼。
沈曼讪讪一笑,“我以为你无事,想邀你一起去钓鱼。但你画荷花图送与于老夫人才是正事,我自己一个人去。”
于柏洲急忙叫住她,“你也别一个人去,午后阳光大,天气热。明日一早我再陪你钓鱼,你这会儿在我书房中老实看会儿书。”
沈曼被他一说也歇了在炎热的午后钓鱼的想法,就转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人物传记的书,
但是看了一会,她实在是静不下心来,转头看向一旁正在作画的于柏洲。
他神情专注,凝视着手中的画笔,微微低下头,随着画笔的不断摆动,一条条黑色的线条由淡转浓,姿态潇洒轻松。
“看不下去,我也画画吧。”
于柏洲停下,在一旁的小桌上重新摆上一副画具。
沈曼握着画笔,先是凝思了一会儿,忽然将目光定在画纸上,像是得到了什么灵感。接着轻轻地提笔,在纸上勾勒。
七月盛夏的午后,晴空万里,瓦蓝瓦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火热的太阳把大地炙烤得滚烫滚烫,河里的水都是温的。
由于于柏洲的书房内放置了冰盆,很是凉爽舒适。
两人在各自画画,房间内安静无声,只有窗外鸟叫声和蝉声传来。
第四十三章 荷花图
沈曼先在画纸上画出荷花粉白的花瓣,慢慢的一株完整的荷花跃然纸上,接着画出荷花的茎,又顺着走势另画出一朵菡萏,在一旁画出两片荷叶。
时间过得很快,太阳渐渐西沉。
阳光穿过密密层层的枝叶从西边的窗射进屋中,在地上留下大小的粼粼光斑。
屋内渐渐昏暗下来。
于柏洲抬起头看了看时辰,收了画笔。他起身走到小桌前,近看沈曼的画纸。
只见一株亭亭玉立的荷花跃然纸上,水墨掌握运用得非常到位,浓淡相间,不燥不焦,恰到好处。
她微微抿着嘴,眉眼间尽是认真,此刻心无旁骛的正在细腻勾画浓墨的叶片。
于柏洲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他想起幼时沈曼第一次学画时,画的是乡间的麻雀。
也许是第一回 接触过绘画,沈曼画出来的线条歪歪曲曲的,根本不是一幅画——纸上黑乎乎的一团,看不出嘴巴、爪子、翅膀和尾巴,眼睛也是用墨水涂了黑乎乎的一大片。
当时他不忍直视,而沈曼画完后,满脸期待的看着夫子,希望听到夫子的夸奖。
夫子平日就是极为喜爱沈曼的,便夸她这幅麻雀图画的活泼有趣,沈曼还得意的朝他一仰头。
于柏洲在沈曼伸出画笔蘸墨时,出声道,“天色暗淡,沈姑娘明日再继续吧。”
沈曼抬头向右望去,发现于柏洲不知何时站在她旁边,因他身量欣长,她第一眼看到的是他的喉结。
沈曼眨眨眼,快速转移目光看向窗外,“时间过得这么快。”
于柏洲瞥见沈曼白皙的手腕内侧不知何时蹭了一抹胭红,说道,“我帮沈姑娘收拾画具,沈姑娘去洗下手,免得染料沾在衣裳不好清洗。”
沈曼顺着于柏洲的目光发现自己手上不知何时沾了画画的染料,走到木架的铜盆前,倒了些净水开始用手搓洗,末了拿出手帕将水迹擦干。
转身看到于柏洲已经收拾妥当。
于柏洲和沈曼走出书房,看到一片火烧云笼罩着西边的天际,余晖遍撒在天地之中,似一幅绚丽缤纷的水彩画,美丽灿烂的让人舍不得挪开目光!
两人伴着晚霞走到了于老夫人的院中。
庄子的傍晚时分。
沈曼母女两人和于柏洲祖孙三人一起吃过新鲜的瓜果后,便一起去了池塘边,陪伴于老夫人散步。
残余的夕阳光静静洒在池塘上,像是许多金针银线,随着水波晃动着,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面。
沈曼扶着于老夫人,一阵凉爽夏风吹来,人的身上都沾染了些荷花醉人的清香。
沈曼的心情变得格外的好,心里莫名其妙的感到愉悦。
于老夫人走了大半个时辰觉得累了,于夫人和沈夫人送于老夫人回去后,便在院中大树下说话乘凉。
于柏洲带着沈曼继续在庄子闲逛。
夏天的夜晚,温柔的月光洒在大地上,一切都好像披上了一层银纱。
两人在一个陡坡上停了下来,席地而坐。
沈曼闭上眼睛,听着风刮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稻田边青蛙此起彼伏的“呱呱”声,田野的奏乐,悠扬悦耳、美妙动听。
过了一会,她抬头往天上看去,只见繁星闪耀,夏季夜晚的星空如海波一样闪闪发光。
突然,一颗拖着长尾巴似的蓝色磷光,在夜空中划过,转瞬即逝。
沈曼指着天空,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于柏洲,语气惊奇的说道,“于公子,你看到了吗?刚才有流星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