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时翊眼中闪过疑惑，什么阵仗，这不就是普通的突破吗？往常他也是这般突破的，并未有人说有什么不对。

墨时翊的疑惑还未说出口，“啪。”一声脆响伴随着雪兆年的哀嚎。

“认真一点，不要说闲话影响其他弟子，你不修炼别人还要修炼。”岳应峰的声音响起，下手是一点也不留情面。

雪兆年连忙端正身形，一动也不敢动。

除了这段小插曲，绝云峰又恢复寂静。

岁和好奇地打量其他的弟子，见他们都一动不动，想来都是在认真修炼。

不过随后岁和发现竟然有不少的人，在悄悄打瞌睡，别问她是怎么发现的，毕竟她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呼噜声。

雪兆年这个家伙居然睡着了，看来他还没有被长老教训够，果不其然下一秒，长老的教鞭已经带着破风声落到他的身上。

一下就把他打的嗷嗷惨叫，一蹦三尺高，整个绝云峰顶都回荡着他的惨叫声。

月明星稀，夜色渐深。

又到了晚上，见墨时翊已经休息，岁和打算悄悄出去，下午引气入体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成功地引气入体了，但是下午人多眼杂的，她打算再找一个地方试验。

鉴于昨天不熟悉地形迷路了，今日她可是又好好地研究天衍宗的地图，挑选了一处绝佳的地方。

熟门熟路地从窗户溜出去，见岁和又从窗户离开，墨时翊翻身起来掐了一个手诀，一道法阵出现悄悄笼罩着岁和，暗中保护她的安全。

岁和按照记忆中地图的方位，一路疾行，但是越走越感觉不对劲，她要去的地方不是一个树林吗，怎么眼前出现了一片湖。

夜色中几道水声格外地清晰，岁和循着声音望去，吓了一跳，那不是郝楠吗，她在干什么。

只见夜色下郝楠一点点地向湖的中央走去，她的神色平静无悲无喜，一脸麻木地往湖的深处走去。

眼看湖水即将把她淹没，岁和连忙冲过去，扎入水中从水下把郝楠托举起来，将她带到岸上。

水珠不断地从她的发梢滴落，在草地上晕出一小片湖泊，她眼神失焦地望着漆黑的夜空，嘴里喃喃自语道：“我只是想死而已，就这么难吗？”

言语间竟没有一点求生的欲望，岁和疑惑就因为白日里熊新立说的那些话吗？

“你就因为他们说的话就寻死吗，你死了那你的家人怎么办？”岁和试图安慰她，不料她听了这句话突然悲戚地笑了起来。

“家人，哈哈哈，我的家人才不在乎，他们只在乎把我卖了可以换取多少银钱。”郝楠笑着笑着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在乎我，他们都瞧不起我，不管我怎么努力，还是这样。”郝楠哽咽着说。

“我的努力就像个笑话。”她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看的岁和有些无措浓重的悲伤仿佛要把她淹没，气氛凝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这个世间不只有家人，选择用死亡来逃避，是懦弱的表现。”岁和并不认同她的做法。

郝楠突然说道：“你听我说一个故事怎么样。”

第10章

郝楠望着夜空微闭双眼，像是在回忆些什么，脸上浮现一丝挣扎。

带着哑意的嗓音娓娓道来：“有一个小女孩，她不被期待地来到这世间，她的父母厌恶她，觉得她是个累赘，不久之后她有了个弟弟。”

郝楠哽咽了一下“她这才知道父母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原来孩子是不用住在牛棚的，原来是可以任性地撒娇的，不用经受打骂，她像野草一样长大。”

“有一天她的父母突然做了肉让她一起吃饭，她受宠若惊，后来才发现那饭里放了迷魂药，她被卖给了一个鳏夫。”郝楠仰起头试图将眼里的泪意憋回去，她告诉自己不可以再为了他们流泪。

“呵，再后来你也应该猜到了吧，那个小女孩就是我啊。”自嘲一笑，不管怎么努力她还是那根野草。

“我拼命的挣扎，用尽全身力气向上攀爬，但即使是这样我也够不到别人的起点。你说我是不是很悲哀。”她卸掉力气躺在草地上，用一只手掩盖在眼睛上，岁和看见一丝水光透过指缝滑入发间。

“只因我是个女孩，性别变成了我的原罪，我做什么都得不到认可，而我弟弟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我渴望的一切。”她的声音闷闷的像是从胸腔发出的悲鸣，沉默的嘶吼。

岁和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不过她并不觉得她需要安慰，她需要的只是一个倾诉的对象。

她忍的太久了，久到变成她的心魔，一直闷在心里只会变成她之后修行路上的心魔。

“我没有经历过这些，无法对此评判什么，但是我知道人活着才会有希望。说句很俗的话水滴石穿，这个世间不乏有天赋的人，但是走到最后的寥寥无几。”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剩者为王，修行本来就是一场考验耐力与心性的旅程，天赋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不是吗。”岁和飘到郝楠面前定定地望着她。

“而且都成为修士了性别有什么关系吗，难道会因为性别容易一些吗？”

郝楠睁开眼睛，坐起来看着她，眼中燃起希望随后却又熄灭，“就凭我吗，我不行的。”

岁和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还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不行，你知道这个在世间行走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当然是拳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都是虚的，你足够强就算你是头猪他们也得对你毕恭毕敬，把你供起来。”

“噗嗤。”郝楠被岁和的这个说法逗笑，她从未听过如此离经叛道的话，其他人只会告诉她女子就该认命，这就是他们的命。

“而且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谁又能高看你一眼，你都走到这里了，现在放弃你甘心吗？”

“除了你自己谁都帮不了你，这世间唯有自渡，方是真渡，这句话我很喜欢与你共勉。”

郝楠怔愣了一下，表情错愕，眼里涌现出不甘，紧咬着牙齿，心中燃起不甘的火焰，对啊她那么难才走到这里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她刚才真是鬼迷心窍。

“我怎么还没你一个剑灵活的明白。”郝楠自嘲。

“剑灵怎么了，你可别种族歧视，你的年龄连我的零头都不够呢，小姑娘。”岁和颇有些傲娇地说。

“谢谢，你叫什么，我该怎么称呼你？”郝楠对她有些好奇。

“我啊，你叫我岁和就行。”岁和语调轻快地说。

看着她湿漉漉的衣服，岁和催促她：“你快回去吧晚上凉，你衣服还是湿的赶紧回去换衣服吧。别着凉了，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用剑柄拱拱她的手，让她快回去了。

郝楠心底升起一丝暖意，第一次有人，不…是有剑这样关心她。

“我不会再做傻事了，你说对只要我足够强他们怎敢这样对我，我应该用实力狠狠地封住他们的嘴。”郝楠站起身来，对着岁和鞠了一躬，郑重说道。

郝楠转身离开，背对着岁和挥了挥手，潇洒离去。

岁和觉得她好像有哪里变的不一样了，具体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送走郝楠，岁和松了一口气，她头一次感谢自己是个路痴，如果不是她今天迷路到了这里，那郝楠怕是真的就这样钻牛角尖走了。

不过现下有一个问题，这是哪里？

她刚才光忙着安慰郝楠，忘记问她这是哪里了，现在她要怎么回去啊，而且她都已经按照地图走了，怎么还是走错了。

岁和呆坐在湖边，仔细回想地图里是否有这么个地方。还真让她想到了这么个地方，迷梦湖位于天衍宗的最西边，鲜少有人到这里来。

怎么回事这跟她要去的地方完全是两个方向，她难道一开始就走错方向了？岁和不禁嘴角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