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柯虽然在写题，却偷偷瞄着温白秋，几近贪婪地把他的一抹笑意尽收眼底。

他想，温白秋笑起来真的好好看。

他想要温白秋所有的笑。

第11章 快夸我

预备铃响了，围在温白秋身边的女生一下子散开回到座位上。

温白秋提前在书桌上贴了张课表，见下午第二节课是数学课，边转身拿书，顺带不留痕迹地松开沈柯的手。

沈柯就算委屈，也分得清轻重缓急，乖巧地撒了爪子也去掏书。

只是他不仅拿出来了数学书和草稿纸，还顺手撕下来一张试卷对折好，压在了草稿纸底下，只漏出来两道大题的题目。

等数学老师喊完“上课，起立”再坐下之后，温白秋看到沈柯用铅笔在其中一道几何体上打了个勾。

——他已经解决掉这一题了。

沈柯上一世就有这么个习惯，上哪门课就写哪门课的题。

他并不是不听课，只是老师课上总会有叫同学答题，上去写题的情况，大部分题目沈柯都解得很快，剩下的时间他没有事做，就写点题。

高中刚开始的时候各科老师都找班主任李娜说过这件事，但是看到沈柯的成绩之后都选择闭嘴。

年级第二，人家有自己的学习方法，我们凡人闭嘴。

后来温白秋也加入沈柯一块写题，老师就更管不住了，因为这位常年稳居年级第一。

后来班里有不少学生模仿他们，李娜特意开了个班会，大概意思就是说“有些同学上课刷题是因为课程他们已经完全掌握了，所以额外拓展，其他同学没有老师的特许就不要写了。”

简而言之就是：这不是普通人能用的学习方法，大家都醒一醒。

现在再次看到沈柯盯着题目看，温白秋总有种追念青春的感觉。

但是温白秋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追念。

他现在就在青春。

数学老师是个男老师，姓刘，平时都挺严厉的。

但是沈柯和温白秋不怎么怕他，有事没事就拿难题跑去办公室转悠，最喜欢干的事就是让这位刘老师眉头紧皱，然后说：“这题有点难度，让我带回去思考一下。”

寄宿制学校，学生所有的信息来源就是老师和课堂，没有外界的帮助，一般都是有问题就直接找上老师。

尤其是吃完晚饭那段时间，大部分同学都选择在教室自习，写一点晚自习要写的作业。

沈柯和温白秋则是一人抱着一摞练习册，从一楼跑到顶楼再跑下来，每个办公室的老师都骚扰一遍才走。

当然，有的时候一天拓展不了那么多题，他们俩就偏向自己的薄弱项去写。

身在国际班，他们俩自然不用担心分文理科的问题，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雅思或托福，以及SAT考试。

数学刘老师的声音把温白秋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沈柯，这道题你上来写。”

沈柯自然是把刘老师留下来的题写完了才继续写试卷的，此时被点到名也不慌，上去捻起粉笔就写，都不带思考的。

高一开始的课程本就简单，都是代数计算题，顶多就各种新的符号定义难记一些，沈柯验算完之后就下讲台了。

刘老师却走了下来，掀开了沈柯的草稿本。

“你刚才在底下写什么呢？不会是在偷偷写情书吧？”

最后一句话虽然带这些调侃和缓解气氛的意思，却抵不住教室里几声恶意的笑声。

刘老师翻开试卷，愣住了。

“高一（上）期末综合素质测评卷（1）”

沈柯已经在写期末的试卷了。

刘老师突然感觉欣慰。

这么多年了，进重点班的毛孩子一个两个仗着自己懂点皮毛就差窜上天了，终于让他见着个脚踏实地好好刷题的，

“很好。”刘老师轻轻拍了沈柯的头一下，“热爱学习是好事，但是要分清楚场合，下课你跟我单独聊聊。”

温白秋无语，刘老师就差点把“有不会的题快来问我”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沈柯此时还没练就看人脸色的本领，只知道自己要被老师揪出去喝茶，接过自己的试卷之后低低道了一声：“好。”

随后他又顿了顿，皱眉思考了一下，像是在纠结什么。

“谢谢老师。”

这句话几乎是从沈柯嗓子里挤出来的。

温白秋惊异地看了看沈柯，沈柯却在桌子底下拉了拉温白秋的右手，眉飞色舞的，眼角的泪痣格外勾人，每一个表情仿佛都在说：“我有礼貌了，快夸我快夸我快夸我。”

“嗯。”温白秋低笑，“我们小柯真有礼貌，真厉害。”

第12章 你最乖了

沈柯下课之后拿着试卷，乖乖地跟着数学老师出了教室。

看着走廊里面带微笑的刘老师，一双又一双好奇的眼睛看向温白秋。

习如雁直接开口问道：“白秋，课上沈柯到底在写什么？”

温白秋笑得神秘：“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

“我猜你不猜。”

“諵諷你猜我猜不猜不……”习如雁说到一半顿住了。

？

？

？

习如雁：“你怎么不按套路说话？？”

温白秋：“我就是套路。”

看着习如雁反应过来之后笑得开心，温白秋决定给她一个打击：“我告诉你吧，其实刚才沈柯写的是——”

习如雁眼神专注地盯着温白秋。

温白秋字正腔圆：“高一（上）期末综合测评卷（1）”

真的以为沈柯在写情书的习如雁焉了。

“为什么我的cp不发糖……”

温白秋挑眉：“我带沈柯去医务室，还给人家出头，这都不算发糖？”

习如雁懵逼：“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知道啊。”温白秋点头。

习如雁瞬间开心：“我这算是磕到官粮了？”

“不算。”温白秋托腮，笑得无害，“我这不还没追到人家嘛。”

习如雁又发出了一声短而急促的尖叫，双手捂心口一脸陶醉：“我此生无憾了——”

“我话还没说完呢。”温白秋还是一脸无辜，“我不是温柔年上攻。”

“我懂我懂。”习如雁连连点头，“你是假温柔真腹黑占有欲max年上攻。”

温白秋：“……你开心就好。”

说话间，沈柯已经从刘老师那解放出来了，快步踏进教室坐到温白秋旁边，像是只没安全感的小动物，一定要温白秋在旁边才安心。

本来顾颜那一伙人是想等沈柯进来冷嘲热讽一波的，但是刚才温白秋字正腔圆的一嗓子全班都听见了。

刚开学就在写期末测试卷，这是人吗……？

上一世温白秋第一次见到沈柯的时候也有这样的疑问，而现在就只剩下“我家小朋友怎么这么棒”了。

沈柯一坐到位子上，习如雁就一溜烟跑了。

“刚才刘老师叫你出去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沈柯的话轻飘飘的，“他让我上课好好听课，我说我好好听课的，他找人回答问题太慢了，我闲的，所以不想浪费时间，以前初中我就是这样跳级的。”

“然后他让我先用自己的学习方法，要是以后小测成绩依然优秀那就随我了。”

“还有吗？”

“还有，嗯……”沈柯面上有些尴尬，“刘老师还跟我道歉了。”

“嗯？”温白秋惊讶。

“因为他当时调侃我是不是写情书，班里有同学嘲笑。”

“他是个好老师。”温白秋笑。

沈柯跟着点头，不好意思道：“老师还说我有礼貌……不像家里交代的那样不乖。”

他这个“不乖”算是委婉用词了，沈家那边对学校肯定特意叮嘱了沈柯叛逆不听话，孤僻不合群，还有些暴力倾向。

温白秋知道，却也不说破。

他只是揉揉沈柯的头：“我知道，你最乖了。”